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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5

☆、48 安慰

“鸣海!你,你怎麽在这里?”黎舒诧异的看著郑鸣海,“你不是在北京吗?”

郑鸣海嘿嘿露齿一笑,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眉目英挺,他亲昵的拍了拍黎舒的脸道:“安妮跟我讲的。其实我前几天就到了,我要不来,你再跟人跑了怎麽办?”

黎舒有些尴尬又有些感动,他瞪了眼前排的安妮,心想这小丫头到底帮谁啊,成天乱来。安妮明白他的意思,冲他吐吐舌头,举手在脸庞做了个v字:“舒哥,我只想你开心嘛。”

黎舒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拍了把她的头道:“行了,总有天你得把我卖了。现在几点?我们去机场来得及吗?我想现在走。”

郑鸣海将他拦腰搂到怀里,对他摇头,“不急,今天太晚了。”说完压了他在身下,低头就亲。

安妮mm鼻子,讪讪的转过头,臊得满脸通红。她一开始就知道黎舒是弯的,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跟老板亲热的样子,早就见惯不怪,可从来没见过黎舒这麽……这麽让人脸红心跳的样子……

大约,是郑鸣海太男人了吧,她想,随後又觉得沮丧,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郑鸣海是直男啊……

这边安妮在胡思乱想,黎舒与郑鸣海已经吻够,放开了对方。他们注视著彼此,同时唤了声对方的名字,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无从说起。最终还是黎舒败下阵来,长吁了一口气靠到他怀里,僵硬了许久的身体终於慢慢放松,他伸手m著郑鸣海略微有些扎手的下巴,低声道:“谢谢你……”

郑鸣海捧住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脸上泪痕还未干,黎舒便笑了,他轻启双唇,探了舌尖出来再次缠上郑鸣海,“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爱语在唇齿缠绵间湮没,汽车在飞驰,黎舒一面吻他,一面透过他的发梢、睁大了眼睛看这座繁华的城,它有太多的灯火,那些彻夜不眠、五颜六色的光哗啦啦的在车窗外飞过,像流淌的河流,时光的河流,奔腾不息,没有尽头,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情绪跟著它们飞逝,最後悄无声息的消散在风里。

黎舒带郑鸣海回了自己的练习室,这是对他而言比家还重要的地方。他是工作狂,一旦开始写歌,或者是练歌排舞、准备演出,他真的可以连续一两月也不回家去。荣先生经常过来逮他,无奈此人经常作息颠倒觉也不睡,别人该休息亲热的时候,他却两眼放光正是来劲,荣耀锦又气又心疼,同他抗议,他就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你告诉我香港人为什麽出色,就是比别人都努力,都能拼,你不拼,出不了头啊,我不能辜负荣老板的栽培啊!

荣耀锦气鼓鼓的去睡,到了後半夜黎舒偷偷钻到被窝里去缠他,阿锦,阿锦……

不过这也是从前的事了。黎舒现在带了郑鸣海来,一进门两人就开始搂著彼此脱衣。他俩在北京时倒还没这麽饥渴,除了刚回去的第一天两人闹得厉害,後来黎舒越来越不好意思,虽然已做了情人,相处时倒还是像朋友多。郑鸣海憋屈得很,又不愿勉强他,凡事只由他。今天黎舒这麽主动,他知他是受伤太深,像头小兽一样急需舔舐抚慰,但心疼的同时,也还是忍不住心里乐得发疯。

黎舒光裸著身体抱著郑鸣海的脖子,双腿跨在他腰上,与他深吻,还未走到床,就已经开始蹭郑鸣海的那g东西,恨不得即刻开干。他脱衣服麻利得很,他的原则是要麽不做,要做就直奔主题,没两分锺便将两人都剥个j光。郑鸣海狠拍了一把他的臀,憋著气把他扔上床,刚俯身压上去,黎舒便抬起一条腿,勾住他的腰,抬手揉了揉眼睛,哑著嗓子道:“来。”

郑鸣海差点鼻血都掉出来,他咬著牙,逮住黎舒的脚踝,将他的一条腿折到x口,手指伸到黎舒嘴里沾了些唾y,立刻顺著腰线m下去,往他股间的紧闭的褶皱里探。

黎舒的鼻中发出模糊的呻吟,他突然有些想哭,心中压了太多悲喜,闷得要爆炸一样。他偏了头闭上眼睛,不去看郑鸣海,却被他捉了下巴正过脸来,被迫抖著睫毛接受他的注视,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烫,同那个一点点撬开他的身体的坚硬器官,一样的烫。郑鸣海低下头,chu重的喘息扑面而来,是他的味道,毫无疑问,他伸出略微有些chu粝的舌舔他的眼睛,迫使他睁开眼看他,“黎舒,看著我,我来了……”

第二天香港是个大晴天,阳光正好。黎舒太长时间没睡过好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他伏在郑鸣海身上笑,感到一颗痛到麻木冰冷的心终於回血,他已经很久没像昨晚那样,与人忘情放肆的爱一场。伸了懒腰起床,身後却阵阵抽痛,果然还是放肆过头,再看郑鸣海,一脸满足的睡得正爽。黎舒带了怨气,便抬腿踹还在熟睡郑鸣海:“快起来!你倒睡得香!”

郑鸣海条件反s,抬腿反压住黎舒,展臂将他捞到怀里,他闭著眼睛,用下巴一阵猛蹭他的脖子。黎舒哈哈笑著赶紧躲,郑鸣海的胡茬太厉害,总戳得他又痒又痛,黎舒想报复也去蹭他,奈何这位大哥却是皮糙r厚,觉也不觉得。

黎舒拉了他去刮脸,练习室的条件要比家里差得多,两人挤在镜前很有些勉强,不像他家里,主卧的浴室里并排一人一个玻璃面盆,墙上的镜子也超大,舒服又宽敞,只是挤一块儿的这种亲密暧昧,却也感到不到的。郑鸣海两三下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岔了双腿站在他身後紧贴著,非要帮他刮脸。他小心翼翼的拿了电动剃须刀,一点一点的在他脸上推,清出一小片皮肤,抹干净泡沫就凑上去亲一口,再一小片,再亲一口。

才刮到一半,黎舒耳g都红透,掰开他的脸骂:“r麻死了,亲什麽!”

“哎哎哎,别乱动!”郑鸣海一个不留神,差点将剃须刀戳到他嘴上,赶紧夹紧双腿,把他固定在怀里,“你看要这是刀,准出事不可,还没完事,再忍忍。”

这回郑鸣海老实了不少,安安静静的弄完,没再逮著脸猛亲。他搂著黎舒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看著镜子的两人,恍恍惚惚分明看见黎舒曾经的样子,轻叹一口气道:“你真的一点儿没变。”

黎舒扬扬眉,看著镜中的两人,心想怎麽会没变,你从前会这样抱著我?他略微偏过头,斜睨著他:“睁眼说瞎话!”接著又拍了把大腿,“你倒是变太多了!”

郑鸣海抱得太紧,胯间那团东西,又硬硬的抵著他,黎舒只好仰著头软了声音求饶:“喂……算了吧,我腿都软了……”

“……好。”郑鸣海哑著嗓子放开他,黎舒刚一脱离他的怀抱,又不甘心,拉回来在他肩上啃了一口,这才完全松手。

黎舒笑著走回卧室,打开衣柜翻了衣服换上,边穿边说:“我们这就走吧,我等下就跟安妮打电话。”

郑鸣海裸著上身,抬手扶在门框上看他换衣,笑著问他:“你真舍得?”

黎舒头也不回,翻出手机打开电源,“我有什麽舍不得”

话音刚落,便见手机里劈里啪啦一堆短信进来,全是荣耀锦,避也避不过。

从凌晨1点到今天早上,断断续续发了十来条。他与郑鸣海缠绵的时候,荣先生想必是几乎一夜未睡。黎舒犹豫了一下,只打开了最後两条:黎舒,我知你怨我,但我还是讲,你回来,其它可以先不谈,做完巡演再说。我从前说过要将最好的给你,绝不会食言。

最後一条:你甘心就这样结束?我太明白你,你不会甘心。黎舒,你再信我一次,若是林义在,也会对你这样讲的。

啪的一声扣了电话,黎舒神色有些复杂,想了几秒正要回短信,安妮的电话进了来,说是王导约他喝下午茶。他是香港极有名的大导演,昨天他们在葬礼上还见过,又是林义的多年好友,黎舒自然是当长辈一样看待,怕失了礼数,赶紧打电话过去约人。

“鸣海,你等我好不好?”黎舒带了歉意走过去搂了郑鸣海的脖子,仰著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去见王导,回来我们就走,你等著我。”

“行,”郑鸣海捧著他的脸轻轻拍了拍,“我明白,你把你的事情做好,咱们不急。”

“嗯,谢谢你,你真好,你能来真的太好了。”黎舒笑盈盈的搂了他又亲一口,眼里漾满温柔,“你对我真好。”

郑鸣海望著黎舒离去的方向,m著自己发麻的嘴唇发呆,明明只是浅浅一碰,也像过电一样。他有些不服气,黎舒说他r麻,可黎舒也不遑多让,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作家的话:

谢谢hikaruchan和拂晓仲夏的礼物,特别是拂晓仲夏的留言看得我开心死啦~~~

要知道这文冷得已经让我绝望了啊t_t每次更新只有十几票而已。。。也就是说,不到十个人,可能就只有五,六个读者觉得还不错的吧。。。

这终於让我知道,原来我真写得这麽差。。。原来不写r,真的没人看啊。。。t_t

但是绝望的时候,又总有人会给我希望,你们真是太残忍啦。。。。t_t

☆、49 情与义

王安伦约了黎舒在家老字号茶餐厅见面,这里经常有圈内人来,老板见惯不怪,直接领黎舒进楼上包房,他已经在等。

王安伦上楼时顺手拿了今日的几份报纸,昨天葬礼占了极大版面,家家讲得不同,就没哪家肯讲黎舒的好。他不禁摇头,想林义还在的话,也得给气死。早上记者采访时他替黎舒说话,再次澄清传闻,什麽遗产都留给黎舒g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别说黎舒这样的关系,就真是同x伴侣,也未必能保障权益。g据遗嘱,林义的钱一半捐了慈善基金,一半留给了姐姐一家人,王导帮他整理了遗物,发现有适合留给黎舒的,便带来给他。

“来啦!坐!”王导同黎舒招手,他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大半花白,跟林义随和的风格不同,王安伦刺蝟一样的短发,gg都朝著天,又留了撇一字胡,看来严厉得很。但他对黎舒倒是笑眯眯的,一来就推了桌上的点心招呼他吃:“来坐来坐,看你,脸色这样差,吃点东西先。”

黎舒自我感觉j神不错,也并不饿,但也乖乖的低头吃了几口云吞。这家的东西做得好,云吞皮薄r鲜,嫩红虾r很有嚼头,反而把肚里的馋虫勾了起来,埋头将面前几样点心吃了个干净,这才抬起头来:“谢谢。”

“啊,这里味道不错吧,”王导喝了口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j神好多了。我跟林义以前常常来这里,几十年都未变过。”

“嗯,他从前也带我来过。”黎舒面上也浮起了微笑,“刚来香港的时候他就常常带我来,还买夜宵带回来给我。香港的东西真好吃,我开始时喝不惯冻鸳鸯,觉得味道奇怪,後来就很喜欢了。”

“哈哈,那时候就常听他提起你,他经常得意,说他捡到个宝,以後你一定会成大明星。”黎舒吃完,王导叫服务生收了东西,拿出个相薄来,翻开给黎舒看。

“他的眼光一直很准,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他带过的人,哪个是没成名的。”

往昔的岁月,都浓缩在这本厚厚的相薄里,开始的照片已经褪了色,上面的人吹著高高背头,或者留齐耳的中分。年年岁岁,一张张看著眼熟的脸孔,被记录下来的永远是最鲜活青春的时候,只有一旁的林义,随著时光飞逝,慢慢的、没有任何掩饰的独自老去。

“你来得晚,没赶上好时候。”王导抿了口茶,眯著眼说道:“从前香港电影音乐多风光,现在都不行罗,我的片子都推到明年,哪像以前,一个大导演一年拍几部也是有的。”

两人翻到後面,大概从□□年前起,照片里就没有别人,只有黎舒。王导又笑了:“看,全都是你。”

“我们那时候常常笑他,说你喜欢就去追啊,装纯情做给谁看。我们一说,他就生气,说你们不要乱讲,什麽追不追的,我都可以做他的父亲!你们懂不懂艺术,喜欢一朵花就一定要摘下来吗?──你听这话可笑不可笑,倒成我不懂艺术了!”

王导看黎舒面上尴尬,又眨眨眼、神神秘秘的说,“嘿,你知道他怎麽讲你吗?”

黎舒茫然的摇头,王安伦撸了袖子,夸张的学著林义的腔调,双手一摊道:“他不会喜欢我啦,他喜欢靓仔啦,诶,我看他迟早会喜欢阿锦的!”

“噗──”黎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林义这样看他。他涨红了脸,叫道:“不要笑我了!”

说完又同王导一起笑,笑得眼角都涌了泪光,他半垂著眸,声音很低:“他待我太好,我却不帮不了他。他的恩情,我永远还不完了。”

“你不必这样讲──”王导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不知这两年他有多开心,他还常笑我,说到时候我那亲儿子有你一半好,我都该烧高香了!”

“林义出柜出得早,年纪轻的时候就跟家里闹翻了。我都不理解他,你这又是何必,他偏说要什麽都可以不要,就要一世自在。”王导垂下头,也很是感慨,他自己并不是gay,圈内朋友这样的见太多,但真像林义这样洒脱一辈子的,却并不多。

他又对黎舒竖大麽指,“黎舒,你为他做的,我看得到,你有情有义,很好。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难,我一定帮。上次我们讲的电影,一样做数的,到时候我来找你演,只要你愿意,我就一定帮你。”

黎舒抱著相簿离开,紧紧的裹在怀里,它太沈,似是一个人的一生,几乎所有的回忆,都在他的怀里。林义的感情,黎舒怎可厚著脸皮说全然不知,但他确确实实,他无法回应。尽管如此,林义给他的一切,又远比爱情本身多太多,重得太多了。

他还记得从前他刚到香港时林义就对他讲,你的条件很好,想走近路不是没机会,但是我不想你过早的轻易得到和满足,我情愿你走点弯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黎舒起初不懂什麽叫做“走近路的机会”,没多久便懂了,然後才明白,他与荣耀锦之间的那点事情,简直算得了什麽。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黎舒已经很久未记起。他年轻莽撞自以为是,偷偷从林义家搬出来,总认为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不用欠任何人的情,也能活得下去。他这麽幼稚骄傲,成天像只刺蝟,拒人於千里,他们也没有看轻他,没有放弃他,依然愿意帮他。

黎舒抱紧了相薄,翻出手机来再看昨晚荣耀锦的短信,除了最後两条,前面十几条都混乱不堪,绝对是喝醉了酒。

黎舒抱紧了相薄,翻出手机来再看昨晚荣耀锦的短信,除了最後两条,前面十几条都混乱不堪,绝对是喝醉了酒。

他指责他不爱他,说他多年感情都白费,说你当我是什麽,用过就扔!

一会又跟他道歉,说什麽我爱你,我对不起你不是因为不爱你,我的命都可以给你怎麽会不爱你。

一会又讲黎舒你爱我的对不对,你这样伤心,我也伤透了心,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我怎麽样都可以,我只要你。

这话刚说完,这男人却又讲黎舒你真的忘了我有多爱你吗,我真後悔,真後悔了你就不能再爱我了吗……

黎舒,我爱你如初,无时无刻都没忘记过你,我谁也不想碰,只想要你,黎舒……

啪!黎舒再次合上手机,这些疯话,这些疯话……

他每个字都信。他的每一字都是真,荣耀锦有多爱他,黎舒完全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正因如此,他更难以忍受背弃。

黎舒仰著头,看窗外一栋栋华灯初上的林立楼宇,他们离得这样近,密密扎扎,没有间隙,就像随时要扑倒下来,将他淹没,让他再找不到自己。他无意识的拿头不断的磕著玻璃,那些光影在眼中摇晃个不停,炫目得让人恶心

,他在心中不停的念,阿锦,阿锦,你如此爱我,只有我却还是不够吗,不能满足吗,我要做到怎麽样,才能让你除了我什麽都不要,这是不可能的是吗……

没有答案,他想他们两个人都找不到答案吧。他们曾经如此的接近,几乎互为血r互为表里,现在却还是要各奔东西。

黎舒留著眼泪又将短信翻出来,一条条的删了,看他说过的那些话,都被清进垃圾箱里。只留下最後那两条,非常理智非常清醒的劝他回来开演唱会的那两条,他抖著手指,回了一个字加一个句号:好。

然後黎舒关了机,简单的一个动作,叫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就只这一个字,那个男人就会为他做一切事情。

如果他输了,就此萎靡,他和林义,会比他还更加的无法接受,无法甘心。

回到练习室的时候,黎舒走路飘飘忽忽,直到听到吉他声才清醒。郑鸣海拿著他写的谱子在弹,见他进来,郑鸣海抬头对他一笑:〃这歌真不错,你什麽时候写的?〃

黎舒没有回答他,他直直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手搭到他的琴弦上,看著他的眼睛道:〃鸣海,我不能现在就跟你回去,我答应了荣耀锦,把巡演做完。〃

郑鸣海脸上并未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放下吉他,站起来牵住黎舒的手,〃来。〃

黎舒有些不解的跟著他,他领著黎舒到练习室的大门口,从外到里挨著走。

〃这个最大的房间是舞蹈室,用来排舞?〃

〃是。〃

〃这是录音室?〃

〃嗯,我习惯自己在家录demo。〃

〃乐队在这里?〃

〃是啊,他们常来,我都是在这个房间练歌的,跟排舞那边并不冲突。〃

〃这个呢,你在这里写歌。〃

〃是……这间最舒服……谁也不会来打搅。〃

郑鸣海注意到墙上的照片,大多是宝丽来,四四方方的尺寸,镶了白边,那时那地那刻,及时迅速的定格。郑鸣海喜欢有张他与林义的合影,他在拍照的一瞬抢了林义的鸭舌帽扣在自己头上,笑得超开心,一脸调皮,林义在一边张大了嘴,光著头惊恐万分。旁边还有许多荣耀锦,有他俩穿著一式一样的大衣,同时在雪地里回过头来笑。

郑鸣海叹了口气,拿起一张标了世界巡演日本站後台的照片,上面黎舒坐在椅子上,埋著头穿鞋,身体瘦瘦的,缩成一团,可是那样的美。

他知道黎舒的亚洲巡演,在他刚刚大红大紫的时侯,出到第四张专辑,荣氏就给他做了国际级的巡演,那时侯媒体都说他冒进,等著他出丑,谁知完成之後,黎舒便奠定了在华语乐坛不可动摇的地位。

〃你跟我说不回去,我一点也不奇怪。在今天之前我毫不怀疑我能带走你,直到刚才明白,我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拥有了属於你的整个世界,经历了这麽多事情。〃

黎舒看到郑鸣海有些落寞的脸,忙焦急的解释!〃不是的鸣海,我只是……〃

〃我知道,〃郑鸣海打断他,他将手指摁到他的唇上,〃我都明白,能理解,并且我支持你。〃

〃黎舒,无论你做什麽决定,我都会帮你,你不要想甩掉我,我不会离开你。〃郑鸣海笑了,〃我在你生命中已缺席太久,现在回来了,就会把一切都给你,用尽我所有,去爱你。〃

黎舒听了郑鸣海的话,扑上来紧紧搂住他,泣不成声。郑鸣海像哄孩子一样哄著他,心里充满了柔情。他未告诉黎舒,下午荣耀锦来过,他们差点打一架,不过看他那副宿醉未醒的落魄样,郑鸣海还是很大度的未动手打他。他骂荣耀锦,黎舒有什麽不好!你凭什麽将他藏著掖著,你敢跟人说你爱他吗?!你***g本不敢!

你懂个屁!光是爱情就能解决问题?

你才不懂!郑鸣海抓了荣耀锦的衣领,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黎舒,黎舒……我爱你……〃

☆、50 相伴

收到黎舒的“一声令下”,荣耀锦激动得狠拍了把扶手,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立刻通知自己的助理,要所有人按原计划开始正式筹备黎舒的演唱会。在黎舒回来之前,荣氏就已经将一切谈妥,连场地合同也已签好──如果等黎舒做了决定再行动,是没可能来得及的,红馆的档期,可得用抢。

荣耀锦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难得的开心又愉悦,他终会要他们知道,他是对的。他点了只烟,又给黎舒拨电话,也没什麽特别想要说,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仅此而已。

黎舒却关了机,荣耀锦一下子像被戳了洞的皮球,焉了。

妈的,肯定又跟姓郑的鬼混去了!一这样想,荣耀锦立刻气得嘴歪,一颗心像给人扔进油锅,生生的给煎了炸了,如万箭锥心,疼得要命。他有时候真想不通,这郑鸣海有什麽好,怎麽黎舒见了就走不动路似的,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变得今日这样蠢。他长叹一口气准备回家看看他们的猫,医院又打电话来,蔓薇问为何今天没去看她。

安慰了几句,荣耀锦捏著电话自己又开始发笑,捏著拳头敲自己的额,真的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瞧瞧他这干的叫什麽事情,他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可不论有没有意义,还是得打起j神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他是男人,怎可就此收手,同时他也不能对不起任何人。

以往黎舒的演唱会通常都是林义任总监,荣耀锦只挂出品人的名,很多事情已经很久没亲自去做。现在他再次亲自出马,从企划,宣传,营销,到现场的各个环节,他都亲手去抓。黎舒同意的当夜,荣氏即放出消息,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再一日之後,荣氏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黎舒与荣耀锦一道出席,在久违的媒体歌迷前露面。

荣耀锦有时候会想,黎舒的“绝情”未尝不是件好事,再怎麽伤心,他抹抹脸也就过了,在人前依旧是最完美的姿态。他显得安静,嘴角从始至终都噙著笑意,礼貌而疏离,只在望向歌迷群时那笑意才能直达眼底。

荣耀锦未安排媒体问答环节,发布会非常简短,他在结束时对记者说黎舒无需任何解释,希望大家只关注音乐本身。

对於这种冷淡到傲慢的态度,媒体买不买帐他不知道,歌迷却一定买帐,现场的歌迷一直在後面唤他的名字,开票当日,头批十天的票即在络上售罊,再加上後期的宣传,可以预见场场爆满,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荣氏是架j密的机器,它曾经在香港唱片业最发达的时期无比辉煌过,也曾在荣耀锦接手前落入低谷,但它最终还是挺过来了,曾与它并肩的公司早就消失,只有它直到今日,仍然保持著最良好的运转,说它是如今华语乐坛中专业程度最高的公司,也是不为过的。而黎舒也是如此,一旦进入备战的状态,他便真能将所有情绪都抛下,只做那个作为歌手的黎舒。

他是歌手,也是导演,每天都和荣耀锦一起开会,和舞台监制、执行一起商讨每个细节,不断的有新东西从脑子里冒出来,然後跟舞台监制一起商讨实施的可能,不到最後绝不放弃。

郑鸣海这次不再做他的嘉宾,只做他的吉他手,他要整场每天都站在他的身後为他弹琴。

上次合作的时候,郑鸣海只是直接参与巡演,那时他以为黎舒已经够忙,现在才知道,筹备阶段才真叫忙。黎舒的时间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碎饼,没有片刻的停息,他的练习室也是整日的车水马龙,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他渐渐的又开始不怎麽吃东西了,只往嘴里塞大把大把的药片,j神却出奇的好,’整日目光都是亮的,脸颊也透出红润的色泽来。

他又重排了舞,说起来和上次比只是有“小小的”变化,但真的要做到尽善尽美,也十分不易。直到深夜,舞蹈室里还亮著灯,黎舒随著音乐在舞伴的带领下不断的起伏,跳越,贴著高大英俊的男舞著舞动身体,即使穿宽松的t恤也热辣至极。

“谢谢!”

音乐结束,黎舒维持在舞伴怀中半躺的姿势,对他笑了。

“这是我的荣幸。”

他的笑能将人心都化去,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何况与他合作,参与他的show,对於每个人而言所有的付出也都是值得,都会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加上极光彩的一笔。

“没想到你这麽喜欢跳舞。”

郑鸣海在一旁鼓掌,“非常b啊。”

这时候的黎舒道显得有几分羞涩,他一边拿著毛巾擦汗,一边说:“我喜欢跳舞,第一次接触到时就很喜欢。跳舞的时候让我感到自己就是音乐的一部分,嗯,应该是音乐本身。”

“行了!”郑鸣海笑著抢了他的毛巾,“去洗澡,你该休息了。”

被郑鸣海押在床上躺好,黎舒却翻来覆去睡不著,他的头脑和身体都还兴奋得不行,闭著又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提前把钢琴搬来,可以随时抽空练习──尽管旁人看来,他哪里还有空。

郑鸣海在被子里搂住黎舒的腰,手钻到他的裤子里捏他的臀瓣:“还不睡,再不睡我要拉你做运动了啊。”

“喂喂!”黎舒立刻抓了他的手腕叫起来:“这可不行,我明天一早还练舞开会,呃,好像只有几个锺头了……”

离黎明不过只有3个锺头,“那你还不睡!”郑鸣海没好气的又在他臀上拍了一把,“想啥呢,成天跟打了**血似的!我要不盯著你你今天又不打算睡了是吧?你以前一直这样?”

“嘿嘿。”黎舒在黑暗中一笑,“也没有,我很久没这样兴奋过,嗯,好像只有第一次开个唱之前是差不多的状态。”

“这次麽……”黎舒轻轻叹了口气,“应该是最後一次了,大概……所以才特别激动吧。”

郑鸣海莫名的听得心惊,蓦的坐起来,拉了他的手问:“胡说什麽?!”

“呃……!”黎舒倒被郑鸣海的一惊一乍吓到,好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睡意,全给吓没了,“什麽胡说,你瞎紧张什麽?结束後我跟你回北京啊。”

“喂,鸣海,”他笑嘻嘻的抬起手,将男人往自己身上拉,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我做什麽,你都会陪著我是不是?”

“废话,”郑鸣海捏了捏黎舒的鼻子,“你做什麽我都支持,我早就说过。”

郑鸣海在黎舒的工作室里住下来後,两人从不避人,该怎麽相处就怎麽相处,没几日就与跟黎舒合作的那些人混熟。黎舒回香港後一直没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他俩这麽光明正大的住一起後,便成日开始有狗仔队在他们楼下晃,连街对面的窗户,都已经有人开始架了望远镜守。

郑鸣海哪见过这种阵仗,不免对黎舒感到担忧,黎舒却跟没事人似的,眉毛一挑,反问郑鸣海:“你怕人知道?”

这话简直太冤枉人,当初可是郑鸣海先在记者面前讲“我爱他”,此刻怎麽会怕。他搂了黎舒的肩膀拉他下楼,“你觉得呢?”

黎舒便真的让他牵了手下楼。此时已是深夜,黎舒和郑鸣海手拉著手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头,夜已太深,又是深秋,即使是香港这麽热的地方,夜风也会激得人发凉。郑鸣海脱了自己的衬衫披到黎舒肩上,拉著他在路灯下散步,他难得的没有唠叨,只盯著地上两人一长一短的影子偷笑。

手上和肩上的温度都很暖,黎舒笑了起来,想起上次与情人这样手拉手在街头散步,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诶,其实我很喜欢香港,很喜欢。”

他抬手对著远处的高楼一指:“你看,多热闹,即使这麽晚,也有这麽多灯火。这里的人像是都不睡觉的,一天到晚都这麽热闹。好像再孤单的人,也不会寂寞了。”

“北京不喜欢啊?”郑鸣海垮了脸,捏捏黎舒的手,“我就觉得哪儿也没北京好。”

“嘁,”黎舒笑他,“你是北京人当然这样讲。北京太大啦,人在里面,跟一颗沙砾似的。”

黎舒略微低著头,脚来回的划著地面,脸上显出落寞的神色。呆了这麽久的地方,真的要走了,还是舍不得的,就连马路上熟悉的地砖,看著也亲切。

“有我啊。”郑鸣海拉了黎舒入怀,抬起他的下巴吻他,“跟我回家。”

他俩在深夜街头拥吻的照片,隔天便见了报,这张照片很好看,比上次他俩在北京被拍到的那张还美,整体的画面朦朦胧胧,只两人的脸特别清楚,对望的眼睛里,那样的情真意切。

晚上黎舒拿著报纸撇了一眼,却十分不满,“我矮你这麽多!”

郑鸣海187,黎舒只有173,当然矮很多,足足15公分呐。郑鸣海笑著拍他的头:“那你多吃点,再长长。”

黎舒已经将钢琴搬来,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滴水,便裹了睡袍坐到琴凳前,显得慵懒。

听郑鸣海调侃他,他倒也不恼,自顾自的打开琴盖准备弹琴,嘴上还酸溜溜:“长得高了不起啊。”

相识十年,仔细想想,郑鸣海居然一次也没听过黎舒弹琴。眼前的白色三角钢琴简直堪称完美的艺术品,黎舒待它的态度却随意得很,哪有穿成这样就弹钢琴的,郑鸣海心想,这家夥行不行……?

谁知黎舒再次让他吃惊,他只知道他学了十五年琴,拿了一堆证书奖状奖杯,却从来不知道他能够弹到这麽好。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懂钢琴,但音乐是相通的,黎舒琴声的流畅和感情的丰沛,几乎无懈可击,听著十分让人动容,他简直就没听过有谁比这更好。

“你弹得这麽好!”郑鸣海在他弹完一曲後叫起来,“我以前都不知道!”

黎舒却摇摇头,半垂著眸,嘴角抽了丝略微苦涩的笑,“也就蒙蒙你这样的外行!比我念大学的差远了,我要是超常发挥能有从前的七八成水准,我就知足了。要不是前两年我闲下来把琴捡起来了,现在还不敢在人前弹呢!”

“不过还好,我还有时间练,”黎舒回过头来一笑,眉目间又是光华无限,“我打算把最好的留到最後,你就等著看好了。”

说完之後黎舒转过头,手指由高到低轻轻的拨了一遍琴键,最後在最高的音阶上敲了一下,做了一个如他声音一样透亮高傲的叹号,“我以前总认为我是歌手,为什麽要让人知道我音乐之外的事情?我不乐意。现在才明白,我是明星,我是公众人物,这个事情我逃不掉,就应该直面它。”

☆、51 演唱会开始之前

荣先生百忙之中,还是坚持几乎每日抽空去看医院中的妻子。没办法,若他不去,荣太太真的能隔日捧著个大肚子到办公室里找他。蔓薇的预产期在一个多月之後,算算时间,正好是黎舒演唱会结束前後。荣耀锦在心底都对未出世的儿子念,乖仔,你不要著急,等爹地忙过了再出来啊,好不好爹地一定好好的疼你。

蔓薇并不知道荣耀锦这可笑的想法,她看了上黎舒与郑鸣海的照片,又看了记者歌迷添油加醋的文章,由衷的感慨:“真是浪漫!黎舒也好会炒的,难怪那麽多人喜欢。”见老公不置可否,未有任何反应,便再加上一句:“他倒真做得出,也太不要……脸……”

话没说完就收了声,荣耀锦冷冷的看著她,那种眼神气压,她从未见过的。她以为会挨骂,谁知荣耀锦撇过眼,并不接话茬,随便敷衍了她几句,起身就走。

蔓薇赶紧拉住他的衣袖,一脸惶然:“阿锦,你不要走,不要不理我,我和宝宝都需要你。”

荣耀锦皱了皱眉,转过身拍拍她的头:“你不要乱想,好好休息。”

黎舒就是那样的人,讲浪漫讲纯粹,没有什麽他做不出,谈何不要脸?何况当年他还信誓旦旦的同他说过,黎舒,喜欢男人没什麽大不了的,这又不是错──就算事到如今,黎舒依然这样认为,那又谈何不要脸?

尽管满城风雨,甚至多年的朋友和下属都对他投以调侃与同情的目光,荣先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对於黎舒所做的一切,他一句话都没有。

只是他感到窒息而压抑,每天都觉得衬衫领口太紧,时不时的想要拉一拉松一松,才能喘上气。黎舒近在咫尺,他可以每天都神采奕奕,即使看到他,也可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从前,而他们之间,却再也不是从前。

开show那日,香港天气不太好,刚刚寒流南下,进入冬季中最冷的几天。荣耀锦照惯例让人摆好祭台,请了拜神的师傅来,和黎舒一起领著公司的同仁一起拜神。他亲自点了最chu的三g香递给他,与黎舒并肩站在一起诚心拜了三拜,再将香c入炉中。黎舒抿著嘴唇,稍微有些严肃和紧张,演出前他只穿了浅灰色的连帽运动衫,显得随意舒服,再加上刚刚剪短的发,整张脸看著比舞台上稚气得多。这让荣耀锦想起他从前的样子,禁不住心中一软。

拜完神就要切烤r猪,刀只得一把,要先一起握著摆摆样子拍照,但荣耀锦搭上黎舒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他不著痕迹的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小舒,加油。”

黎舒没有回应,连头也不曾抬,他想甩开荣耀锦,可这也未免太大惊小怪拂他面子,就只装作不知,手却还是得不由得轻微的抖了,毕竟这样的瞬间,两人曾有过太多。

可这亲昵温柔的错觉,只得片刻而已,黎舒一转过身,即看见荣太太不知何时已来。她挺著个大肚子,依然将自己打扮得青春靓丽,剪裁得体的长裙是在灰暗冬日中让人刺目的鲜豔玫红,即使因怀孕身材完全走样,优雅和美丽依旧不减半分。

“你怎麽来了?这里人来人往,太危险!”荣耀锦满脸不悦,李蔓薇却笑道:“公司这麽大一件事情,我该来看看的。”

她完全无视於荣耀锦的坏脸色,径直走到黎舒面前:“黎舒加油哦!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黎舒就是再好的修养,此刻也忍不住直犯恶心,对荣耀锦是再看也不想看。

“黎舒!”这时郑鸣海在远处,大声同他招手:“该走了!”

弄走蔓薇,黎舒也进後台,荣耀锦一个人在场外转来转去。这举动看似无用,可大老板随时盯著,谁敢出错?每个人都打起全副j神,个个细节都要做到最好。

黎舒有点紧张,其实荣耀锦比他还紧张。求神是一回事,但真的要保证没事,还得靠钱,靠人。

黎舒再不能出事,荣耀锦不会怀疑黎舒的能力,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但如果再出事,他一定会垮,再也爬不起来。重庆那事的x质太恶劣,查到今天,警方还是没个交代,他又请了香港的黑道帮忙,却也只是有了点眉目,人并没有找到。

他很不安,在别人眼里那不过是闹剧一场,落到黎舒身上,那就是实打实的噩梦啊。

为了保护黎舒不再受伤害,这次连做30场的演出,一场都马虎不得,从售票开始就去全部采取实名制,进场更是启动一级安检,不许带包,不许带饮料,不许带任何银光b一类道具,更不许带任何录音录像设备。消息一放出去,媒体好一阵冷嘲热讽,说他当黎舒是“国宝”了吗,如此侮辱人,谁要去!

荣老板两手一摊,没办法,我就是赔钱,也要这样做,要来的肯定也是把他当宝,否则为何来?

当然,怎麽可能赔钱,头十天的票早就卖光,後面的票开了之後,也卖得相当好。观众进场时,荣耀锦挂上总监的工作牌四处巡场,就怕安检不到位。他依旧穿笔挺的银灰西装,脖子上挂的亮橙色的工作牌带子显得十分刺目,他也丝毫不在意,脸上带著浅笑守在安检处,有人如果不听劝,他便亲自上前解释,说如果实在不接受,可以退票。

他英俊又亲切,谁会不买他的帐,有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将手中的大束蓝色玫瑰交给他,说请他一定转交给黎舒,她们真的只是想送他花而已,她说黎舒喜欢在唱歌时收到花的,他会很开心,真的。

荣耀锦捧了花束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神经质的一朵朵m著检查。最後只发现一张印了黎舒头像的小小卡片,上面写著:黎舒,你不要伤心,你要坚强起来,我们会一直爱你。

黎舒在後台做最後的准备,他赤裸著上身,让造型师给他抹蜜色的j油。造型师工作做得仔细,连x前淡褐色两点都未放过,将他一身的肌肤,都弄得更加健康x感。随後再拿了薄纱做的白衬衣给他穿上,前襟并没有纽扣,一直开到小腹处,束在造型简洁chu狂的黑色皮腰带里。裤子则是墨蓝色丝绸做的高腰喇叭裤,裤脚缀满细小水晶,臀部和大腿线条被包得紧紧,极有质感。又因将腰线提高,脚上穿了矮跟短靴,整体比例更加完美,黎舒看起来高了不少。

“好看吗?”黎舒在镜子前转了转,问一旁的郑鸣海。说著又拍了拍小腹,十分满意自己原本略显单薄的腹肌看起来明显多了。

郑鸣海找了把折叠椅,反向跨坐在上面,双手搁在椅背上,抓了抓头,半天才说:“好看,就是……就是……”

“嗯?!”黎舒眉毛一挑,一脸你敢说不好看我就揍你的表情,“就是什麽?”

郑鸣海答不出来,他没明白,为什麽黎舒把肤色变暗,脸上也抹了更深色的粉底,j致的五官都模糊不少,反而让他觉得比肤色浅的时候更吸引人,更……妩媚总之,又看得他蠢蠢欲动了。

“哈哈,好看是好看,就是像只骚狐狸!”郑鸣海总结道,他伸手拉了他转身,非要看他屁股,“来来来,我看看,长尾巴了没?哎呀?好像有!”

“去你的!”黎舒没好气的一把拍掉他作恶的手,微怒道:“你就知道胡说八道!”

不过怒气转瞬即逝,很快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他摇摇头,对著镜子里身後的男人眨眨眼:“不美不骚,谁来看我?”

说完又转过头,笑得一脸肆意,他扶著一旁的衣架,在狭窄微暗的更衣室里,姿势却如君临天下,“我要他们来看演唱会,就是只看到我最好最美的一面。”

“我要他们只看著著我,只听著我,满心满眼都只是我。”

他的眼中,再无一丝y霾,只有满满的自信与骄傲,他微微偏头,直视面前男人的眼底:“然後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

☆、52 出柜

“黎舒!黎舒!!黎舒!”

时锺指向7点30分,红馆坐无虚席,全场灯光全灭,观众都站在位置上,有节奏的一起喊他的名字。声浪比往常大得多,大家都两手空空,并无助兴道具,只得扯著嗓子喊或者高举双手击掌。

“十──九──八──七──”他们在倒数,伸长脖子盼望他的到来,“四──三──二──一──啊──!!!”

时间正好,舞台上巨大的屏幕缓缓分开,一束炫目激光从高台後s出,华丽激烈的钢琴前奏响起,站在高台上看不清面目的两个舞者开始跳舞。这开场的方式,黎舒在上半年的巡演中用过,表现爱与欲`望的一段激情热舞过後,他会从台下清唱一段,升到两个他们前面来。在那个场景中,他是旁观者叙述者,而这次,细心的观众很快发现不同,舞步还是几乎一样,那个高大男舞者的舞姿依旧潇洒利落,充满阳刚之美,可他的怀中却不再是曲线柔软、舞姿诱人的女x,而是和他一样线条坚硬流畅的男人!

他们在舞台上缠绵悱恻的舞蹈,演绎两个人的相遇相爱、甜蜜与纠缠、热情与愤怒,最後彼此交融,爱得动魄惊心。那位个子矮的男舞者,做了女x的角色,几乎完全就是之前女舞者的舞步,舞姿却无丝毫忸昵作态,他是热情的骄傲的,他要与身边的男人相爱,那样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观众起先张大了嘴,看这连脸都看不清的两人跳舞,既惊豔又疑惑;片刻之後,黎舒最忠实的粉丝,只看他一个模糊背影也知是他的那种,认出了那是他──他们开始控制不住的尖叫,一颗心跳得要炸开,黎舒!黎舒!

想喊又不敢喊他的名字,是他吗?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原本该黎舒清唱在舞台上出现的那个时间,一束强烈的追光打在两位男舞者身上,真的是他。

他俩在强光和镜头下纤毫必现,每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观众面前。但黎舒蒙了眼,许是他不愿让人看见这样的自己,他用白色的薄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最後结束的动作,黎舒半躺在男舞者怀中,头向後仰著,手无力的垂下,脚尖亦绷直,仿佛濒死,即使看不清他的双眼,也可从他的肢体中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决然。音乐中的他美得凄豔,丝绸上的水晶在强光下熠熠生辉,皮肤如蜜一样,肌r的线条是恰到好处的野x与优美,裹在他身上的丝绸,却是柔软透明的,就像他的心。

身後的男人把他扶起来,让他站在舞台上。黎舒闭著眼睛开始唱歌,男人的双手顺著他的大腿,随著他歌声的节奏,一点点的向上m。虽是模仿情人的亲昵,舞蹈家的动作却不带丝毫色`情意味,只让人感受到爱与珍惜。他的指尖在他的身体上舞蹈,慢慢的描绘他身体最美的轮廓,从腿到臀、胯骨,小腹与x膛,最後抚上他因歌唱因颤的喉结,再绕到脑後,轻轻的为他将绑住眼睛的白纱揭开。

闭著眼睛唱完当下这句的最後一个音,黎舒睁开眼,下巴轻抬,带著傲然的微笑,一把推开身後仍然试图纠缠的男人,唱著歌一步一步,慢慢从高高的白色台阶走下来。

“啊──啊──啊啊──”

观众的尖叫此起彼伏,依旧没人喊他的名字,他们顾不上来了,眼中好似看见美神降临,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一曲唱毕,黎舒已走至台前,随著最後一个鼓点结束,舞台绚烂的灯光灭了,黎舒敛起刚才歌中的表情,举起手开心单纯的笑起来,大声同观众打招呼:“hello大家好啊──我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没长进,他们还在继续叫,黎舒摇摇头,微低著头整理了一下耳麦,“嗯,好大声音。啊,刚才跟我跳舞的是alex,香港最好的舞者赵正龙先生,他没摔下去,只是去後台了啊,很感谢他!”

观众被他轻松的态度感染,终於不再只知尖叫,而是一起笑出声来,接著他们又听他问:“好不好看?”

“好看──!”近万人,一起答他:“好靓啊──”

“嗯,很好。”黎舒满意的点点头,“我也很喜欢。”

观众再次笑起来,几个月前那个在舞台上狼狈倒下的黎舒再也不见,从此之後,他们将只记得他此刻的样子,记得他如烟火盛放的光辉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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