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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光芒万丈(明星文) > 15-22

15-22

他笑著出现在他们面前,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终究还是强撑。

黎舒站在台上才唱了一首歌,满头都是细密的冷汗,声音不知飘到了哪里去。偏偏那晚的观众跟打了**血似的,把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的手臂晃得他眼晕,好像他们随时都会扑上来,扯他的衣服。

黎舒感到害怕,他双腿一软,抱著麦慢慢的往下滑,喉咙里发出的高音近乎嘶吼,刀一样划著每个人的耳膜。人群却更加的狂热兴奋,他们以为他只是唱high了,在跟他们调`情放电,他们的尖叫能将屋顶掀翻,为他的迷人和x`感。

郑鸣海早察觉不对,在黎舒即将倒地的一霎那,他上前一步立刻将黎舒捞到怀里,焦急的拍他的脸:黎舒!黎舒!

鸣海……

黎舒睁开眼睛,有无数的光线从郑鸣海的头顶s下来,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就在鼻端,他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焦急,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可他的又那麽的远,他躺在他的臂弯里,想抬手m一m他的额头和他的眼睛,还有他干燥柔软的双唇,他突然真的好想知道,被这双唇吻著是个什麽滋味?

可是,他终究远在天边。

魏蕾和罗凯冲上来,郑鸣海把他交给他们,自己和乐队留下来安抚观众的情绪。

一出酒吧,黎舒清醒很多,他死活不去医院,让罗凯走开,他只要魏蕾。

他们回到了家,黎舒躺在床上,他跟魏蕾说我没事,真的。

魏蕾骂他,说他是疯子,她拉著黎舒的衣领问,这是什麽!?这是什麽!?你干什麽了?!你干什麽了?!

黎舒低下头,看见x口的吻痕,眨眨眼睛,笑了。

蕾蕾,如果我干了蠢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看轻我,可不可以,原谅我。

不可以!!

魏蕾哭了,我绝不原谅,我绝不原谅!!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

求你,求你了……

黎舒也跟著落泪,无声无息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求魏蕾,小蕾,原谅我,别让他知道,请你原谅我。

☆、19 梦想成真

郑鸣海散了场赶回来,刚好碰到魏蕾关门打算走。

“小舒呢?怎麽样了?去医院没?”

他边说边推门,魏蕾皱著眉拦住了他:“行了,没事,他睡了,你别烦他。”

“不行我必须得看看。”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烦不烦!!”

魏蕾突然发火,郑鸣海一愣,反而坚定的推开她,径直走了进去。

黎舒窝在床上,被子盖著脑袋,坨成了一个球。

郑鸣海躺到他边上,去扒拉他的被子,轻声问他:“黎舒,黎舒,你怎麽样了?出什麽事了?你跟我说,你跟我说啊!”

魏蕾站在门外,看郑鸣海几乎就是扑在黎舒身上,气得浑身发抖──郑鸣海!!你给我滚出来!!

黎舒不敢钻出被子,他无法面对郑鸣海,更无法面对已经知晓一切的魏蕾。他只好隔著被子踢他,你走,你走啊!快走!

郑鸣海的强脾气也上来了,他把黎舒连人带被子一起拖起来,搂到怀里,非要扒开被子看,还冲他吼:“你有什麽事情就说啊!”

黎舒终於在被子里探出头,垂著眼眸虚浮的笑笑:“真没事,你走吧,去找魏蕾。”

郑鸣海去找了魏蕾,那晚他满肚子郁闷不明白,女朋友在他怀里哭了半宿,好哥们儿出了事也完全不跟他讲。

他感到挫败,他不懂他们发生什麽事情,但他知道,他们不好,都是因为自己没用。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挺厉害,学业爱好样样都抓得住,朋友女人一个都不少,他有什麽做不到的?到现在,才深深的明白自己的无能。

如果可以,他想守住他们,用他自己的力量,守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黎舒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上头,魏蕾收到了一份荣氏的合同。

她坐在黎舒身边,反反复复的研究那叠厚厚的纸,好似每一个字都是她的仇人。

无论她怎麽看,这合约也是几乎完美,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余地的完美。

但她开始不信,她不信这世间还有这麽便宜的事情,她想这里面一定哪里有陷阱,等著她的非梦,她的鸣海,她的小舒,跳下去,然後万劫不复,再不得翻身。

随著合同而来的还有一把钥匙,公司的小助理说,老板说他们住的地方对身体不好,所以公司给提供宿舍。黎舒可以马上就搬过去住,病也能很快就好,他们无需担心任何事情,不论是钱还是房子,他们也无需再辛苦的跑场。

甚至已经帮他们做了下一年的计划,只需要来,便一切梦想成真。

荣耀锦这次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他确实是在後悔,不该这麽急,伤害了黎舒。

这种事情,对有的人而言g本无关痛痒,有的人则是开始很在乎,後来也就算了,卖成了习惯,毫无自尊,连他这个买主都嫌烦。

他不希望黎舒最後也变成这样的人,或者在成为这样的人之前,就被彻底的扭曲毁坏,成为另一个人。

他想郑重的向他道歉,先买了花,後来又想不对,於是给他买了一条项链,可这也不对,又换成了一只手表,买了这些他才想起,之前送他衣服也没收过,恐怕都是不妥。

他只好空手而来,因他也吃不准,黎舒到底还要什麽,还肯要他的什麽。

荣耀锦去看他们在酒吧的告别演出,黎舒足足唱了十首歌,他在舞台上笑得那样的美,荣耀锦於是飘飘然的想,对的,他喜欢的,他喜欢他给的一切,一定是的。

於是他跟黎舒说,黎舒,对不起,我错了。但我想我们可以重来,重新来过,可以吗?

我喜欢你。

黎舒刚从舞台上下来,他很少一口气唱这麽多歌,汗从额角一直滚到脖子里,锁骨那一片也覆了层薄薄的水光,肌肤微微透著粉。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灌了几大口下去,长长的打了个酒嗝,舒服的往沙发上靠,学著郑鸣海的样子,把腿架在桌子上,笑嘻嘻的对荣耀锦说,不可以,荣先生。

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也没有任何东西,是从你那里能得到的。

所以我不用再出卖自己,就一次,够了,不会再有以後。

荣耀锦捏紧了拳,他低下头,把手支在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後挑眉笑著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黎舒不置可否的偏了偏头,一笑,没有答话,拿起手中的啤酒瓶继续喝酒。

荣耀锦站起来,一把夺过他的酒瓶甩到墙角,压著他的肩膀便吻!

郑鸣海被一帮子狐朋狗友老熟人灌得晕头转向,他脸上的笑也没停过,心里却远没从前想像中那麽开心,这酒一口口喝下去,哪像庆功,倒似借酒浇愁。

他抬头望了眼二楼,黎舒上去之後,就再没下来。他一直躲著他,别以为他瞒得多好,他就是知道,黎舒在躲他。

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说是要搬去公司的“宿舍”住。魏蕾也说她去看过,那边条件好很多,地方大交通也方便,家具家电样样有,虽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但全都是新的,黎舒住那里,不错。

再不错又怎麽样,郑鸣海郁闷,就此之後,那个半地下室,再也不是他们的家。

他扶著椅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起身要去找黎舒,没想到楼梯都爬不动,只好先出去透口气抽个烟,清醒一下。

他很想问清楚,小舒,你到底,是怎麽了。

“嘿,郑鸣海那傻瓜,还以为自己多能。”

“看见了吗,姓荣的把黎舒搞到手了,绝对的。”

“那也没办法啊,你嫉妒?你嫉妒你也去卖屁股,也要有人肯买啊,哈哈。”

“嘁,谁稀罕!谁知道那香港人玩儿得了几天?黎舒平时装得跟什麽似的,结果这会儿,还不是一样犯贱,哈哈!”

郑鸣海靠在後巷的电线杆上抽烟,身边有喝醉的人东倒西歪的也跑出来透风,然後蹲地上嘀嘀咕咕的家长里短,嚼人舌g。

这不是稀罕事,这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总有些脏事藏也藏不住,被那些个碎嘴一翻,转眼就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只是这次的主角,居然是黎舒。

郑鸣海y沈著脸,从电线杆後面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著那几个人:“你们说什麽?”

你干什麽?!放开我!!

黎舒被荣耀锦压在身下,居然半点也动弹不得,他第一次感到这个男人是多麽的可怕,比那天他跟他上床时,还要来得可怕。

荣耀锦单手就钳住了黎舒的手腕,他从小练跆拳道练擒拿,制住黎舒这样的,简直不在话下。

荣耀锦冷笑一声,转过脸啐了一口,他的嘴唇破了皮,刚被黎舒咬的。“黎舒,你太天真!”

黎舒撇过脸,看也不看他,一脸的轻蔑。天真,喜欢的时候说喜欢你的纯真,惹到他了又嫌你太天真,要如何?

“荣先生,请你放开我。”

“呵……”荣耀锦感到浑身的血y都在烧,很久都没有的那种感觉。他屈起膝盖c到黎舒胯间,用力往他身上一压,然後极色`情的磨蹭:“黎舒,做过就是做过,你以为……”

“滚!!”郑鸣海冲上楼,正好看见荣耀锦压在黎舒身上。

他想也没想,提起桌上的酒瓶就往荣耀锦後脑勺上砸!还好黎舒看到,本能的把荣耀锦往旁边一带,哗啦一声,酒瓶直接砸到墙上,玻璃渣混著啤酒,溅得黎舒满头都是。

荣耀锦倒没事,恰好有个大的碎片划破黎舒脖子,立刻就见了红。荣耀锦拉开黎舒,赶紧替他收拾,见他流血,眼都红了,慌忙拿纸巾帮他擦,转头就骂郑鸣海:“你疯了吗?!”

“滚!!”郑鸣海极力克制著自己的愤怒,只是再冲荣耀锦吼了一声,就对黎舒说:“黎舒,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黎舒惨白著一张脸,抬头望著他,说:“鸣海,你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你来不来?”

郑鸣海站著没动,又重复一句:“你来还是不来?!”

☆、20 告白

黎舒绝望的闭上眼睛,口中发出一声很轻的、只有他身边的荣耀锦才能听到的哀鸣。接著他推开荣耀锦,走向郑鸣海。

郑鸣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黎舒低著头,乖乖的跟在他後面。

魏蕾带著罗凯的人,堵住了荣耀锦,她笑著说荣先生,我们陪你喝酒,替他俩给你赔罪,如何?

黎舒感到人群中有一种诡异的缄默,音乐还在响,灯光也没散,空气中依旧弥漫著烟味酒味,躁动的气息在每个人身边流转。

但他感到他们的目光,每个人眼角的余光,带著探究和了然,全都黏在他的身上。

郑鸣海拉起了他的手,带他跑,冲出酒吧,冲出人群,在寒冷的冬夜寂静的街上,不停的奔跑,傻子一样。

两人回了家,他们称之为“家”的那个地方。

那小半拉窗户又亮起了昏黄的灯,郑鸣海“!”的一声摔上门,站到黎舒面前:“黎舒,我要个理由,你给我解释,赶快。”

“我要解释什麽?”黎舒半搂著身子,捂著x口喘气,声音很轻。他跟著郑鸣海就这麽跑出来,连外套都没拿,被北风吹了个透心凉,四肢都在打颤,肺像是要炸开,喘得像风箱一样。

他想他只是冷,於是坐在床头抱紧了膝盖蜷成一团,脸也埋在腿上,闷声说:“鸣海,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什麽叫与我无关?”郑鸣海一点都不冷,心中的那把火烧得他浑身发烫,四肢百骸都止不住的颤抖:“黎舒!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他半跪在黎舒面前,抓著他的手臂,逼问他:“为什麽?!”

“我怎麽做重要吗?!我们能一起唱歌不就好了吗?你管那麽多!”

黎舒不耐烦的推开他,站起来赶人:“行了你走吧,你烦不烦,又不是什麽大事……”

“住口!”郑鸣海一抡胳膊,甩开了他,“你都去卖了还不是大事?!黎舒!!你告诉我这是为什麽?为什麽!!”

黎舒愣了,他没料到郑鸣海说得这样直白恶心,他抡起的胳膊,几乎就要扇他一个耳光!

他又跌回床上,索x躺倒,他看见郑鸣海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屋顶的光,浓重的影子罩在他身上。

黎舒眯著眼笑了:“这麽激动,哪有这麽严重。就是他喜欢我,我跟他上床,他就帮我。你以为他们跟我们折腾这麽久是为什麽?像别的乐队,还没我们好,说签还不是就签了。我是男人,又不是女的,还有什麽损失吗?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唱酒吧,你总不能要我,一辈子住地下室吧?!”

“……我不信。”郑鸣海压到黎舒身上,斩钉截铁的说。他捧起他的脸,要他直视他的眼睛:“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小舒,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什麽狗屁合约,我们可以不理,让那姓荣的见鬼去,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自在的唱歌,好不好?”

黎舒在他的掌心中慢慢的笑了,他看著他的眼睛,轻声道:“那可不是什麽狗屁合约,鸣海,有了它我们会成名,会有钱,比现在更自在,有什麽不好。我的事归我的事,我知道处理,唱歌归唱歌,你安心写你的歌,就可以了。”

黎舒感到郑鸣海的手越来越用力,捏得他的脸发疼,掌心的热力不断的透过他的皮肤,直至心底。

但他的双眸,却逐渐冰冷下来。原本有那麽多情绪,愤怒、伤心、心疼、痛恨,那麽多激烈的感情映在他的黑色双瞳里,却随著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全都散去。

他看到他松开手,站起身,朝门边上走,他微微低著头,背有些鞠楼。有那麽一瞬间,黎舒以为他已妥协,也与他一样明白清醒,不再那麽幼稚天真。

他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等他出去时的关门声,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更为夸张“砰”的一声,像是有什麽东西被砸,然後乒呤乓啷一连串的巨大声响,扑面而来。

郑鸣海走到墙边,那边摆了好几把吉他,他们的房间教黎舒收拾得那样美,吉他,cd,音响,海报,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曾经的梦──可是现在,他要它们来还有何用?

他抄起一把吉他,狠命的向墙角砸去:“去***音乐!!如果它是这麽肮脏的东西,我要它做什麽?!”

“鸣海!鸣海!!”黎舒吓傻了,郑鸣海这是疯了吗?他砸了吉他,砸了音响,把那些cd像垃圾一样踢翻,碟片从壳子里飞出来散在房里,看他那架势,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通通都毁掉都砸光!

黎舒扑上互助仅剩的那把吉他,满脸惊慌的看著他:“鸣海,鸣海,你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麽样?!”郑鸣海一把拉住他的衣领,chu暴的拉起他:“你以为我会接受?!可能吗?可能吗!!”

“鸣海……”黎舒哭了,转眼间已是泪流满面,“鸣海,我爱你,我爱你啊……”

“啊?什麽?”郑鸣海疑惑的看著黎舒,“你说什麽?你哭……你哭什麽?”

他松开手,再次去捧黎舒的脸,他想像从前那样将黎舒搂到怀里,但黎舒躲开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撇开脸说:“听不懂吗?我爱你。”

“不懂!”郑鸣海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没明白,他们不是好哥们儿吗,他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兄弟,怎麽又扯到爱不爱的上来了?他没头没脑的回了句:“黎舒,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男人,你不是同x恋吗?我不懂,真的不懂!”

“呵,我是。”黎舒轻轻的笑了,“所以,我骗了你。所以,我跟荣老板上床,没什麽大不了的,我本来就喜欢男人。郑鸣海,我喜欢你,我爱你。像魏蕾喜欢你一样的那种喜欢,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你懂了吗?”

“我……我更不懂了,”黎舒倾身向前,逼得郑鸣海不有自主的退後半步,眼前的黎舒,让他感到陌生,“你这是什麽逻辑?你说你喜、喜欢我,但是又跟姓荣的上、上床?”

“没什麽逻辑,”黎舒再次轻轻的笑了,眼角的泪还没干,他就对郑鸣海笑了起来,“鸣海,你说过你的信仰是音乐,可是对我而言,不完全是这样。”

“我只是想在你身边,我希望我们能成功……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黎舒突然伸手拉住郑鸣海的衣领,在他的唇上迅速的吻了一下。双唇相碰,不过短短的半秒,甚至他的温度和爱恋还来不及传达。

黎舒从很久以前,就在心底偷偷的幻想过这半秒锺,他无数次的後悔,在火车上的那次,他爱上他的那刻,他就该吻他。

而如今,即使吻了又如何?

马上便是分离。

“黎舒……”郑鸣海彻底的惊呆了,黎舒漂亮的双眸与他那麽接近,睫毛都能扫到他的眼睛。这吻太过短暂,他的双唇是什麽滋味,郑鸣海来不及辨别,来不及知晓。

“不,不对……”郑鸣海茫然的摇摇头,他低下头慢慢的朝後退去,“黎舒,这不对,你让我……”

“你走吧。”黎舒冷静的绕过他拉开门:“走吧,回去。是不对,你走吧,是我不对,你走吧。”

他站在门边低著头,不再去看郑鸣海什麽表情。他的声音淡漠而冰冷,握著门把的手,每个关节都在发白,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鼓起来,他已用尽所有的力气,来保持他的冷静。

“小舒,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郑鸣海抬起手,他试图像往常那样搭到黎舒的肩上,搂著他的肩膀安慰他。可是因为刚才的吻,他的手虚罩在黎舒肩上,迟迟未能落下。

“你走啊!”黎舒发火了,他一把将郑鸣海的手打开,拉了他就往门外推:“你走!!”

“小舒!小舒!你让我冷静一下,你……!”

郑鸣海话还没说完,便被黎舒!的一声给关在门外,他懊恼的把头靠在门板上撞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小舒,小舒,你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21 别离

黎舒背靠在门板上,他依旧低著头,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眼泪,一颗颗滴在水泥地的地面,啪嗒、啪嗒,的印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最重要的朋友,从此没了,更别提他那痴心妄想的爱情。

黎舒想了想,上次在学校被污蔑的时候,也没这麽难受,即使母亲不再理他,也没这麽难受。他捂住心口,好像每一次心跳心脏都跟著在钝痛,呼吸声也在空旷凌乱的房间里无限制的放大,每一次都至为艰难。

脚边散落了一地的cd,光盘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漂亮的反光印在墙上,因角度的关系,似还能看到七彩的虹,如同他们曾经的梦,虚幻美丽,似是触手可及。

黎舒从它们中间翻捡了半天,终於找到魏蕾送他的那张《非梦》。他小心的把摔开的壳子上好,cd装好,然後收进自己的包里。鸣海的吉他都给他或多或少的摔坏了,黎舒又试图将它们放回原位,可也没有用,它们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只有黎舒最後护住的那一把简单的木吉他还完好无损,黎舒抱著它,轻轻的来回m了又m,有那麽一瞬间他想把它带走,可是凭什麽。

黎舒问自己,凭什麽?

最後他还是只拿了那张cd,背他来时的那只包,便直接去火车站,离开北京。

他一刻也不能等,完全无法想象,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要如何面对他爱的人。

像他来时一样,他依旧独自站在列车的连接处,头微微靠在玻璃上。

可是真冷,黎舒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棉衣,望著车窗外无尽的黑夜,发现玻璃里自己的脸已经冻得发青。

他浅浅的笑了,张开双唇,在黑夜中又唱起了他最爱的那首歌:

所有眼前的远去的黑夜汇聚现在

所有那漫长的疯狂的爱

经过後是如此短暂

所有坚强的脆弱的承担期盼彼岸

终止我每丝呼吸

让心灵穿透最深的秘密

指引我抓紧生命的美丽

如果我现在死去

明天世界是否会在意

你梦里何时还会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在你梦里在你心底

我曾是那唯一

那晚同样在哭泣的还有魏蕾。

她带著罗凯他们堵了荣耀锦,先前还能勉强给他个面子,装著客气,後来罗凯动了手,那姓荣的居然抗得住,同时跟他们几个打了起来。

魏蕾在一边大笑,笑得眼泪都滚出来。

後来便是大哭,又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她看见镜子中自己的脸,因眼泪的关系,妆全花了,她最得意的眼线和睫毛,全都一塌糊涂。

我以後一定要有钱,她想,可以买最好的化妆品,完全不怕水的那种,她想怎麽哭,就怎麽哭。

在看著郑鸣海拉起黎舒离开的时候,她就想,无论明天是个什麽结果,就是那两人今晚在床上滚一起了,她也不会惊奇,就由它去。

三天之後,黎舒辗转来到香港。他站在街头给林义打电话,林义,我是黎舒,你还记得吗?你说如果我改变主意,可以找你。

……啊?

电话里那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过了好几秒锺,林义轻咳一声,才又说:黎舒,哦,黎舒,你在哪里?

我在香港,我在你楼下。

现在?

对,现在,我来找你。

……你等等。

林义挂了电话,处理完手边的事才下楼。

十五分锺後他在街边的电话亭旁,找到了黎舒。

他并不知道,这十五分锺,对於黎舒而言,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只看见黎舒站在街头,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抱著黑色棉衣,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很有些脏。

他对他笑,年轻漂亮的脸上还带著稚嫩的婴儿肥,他一笑的时候,好似整条街都在霎时间褪了颜色,成了黑白的默片,他的布景,所有的人在他身边行色匆匆的走过,陪衬著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说,我想唱歌,可以吗?

☆、22 十年後

十年後。

“你啃够了吗?”

北京某颁奖礼後台的vip化妆间内,黎舒皱起眉,有些不耐的看著镜中的男人。

他坐在化妆镜前马上要上台,荣耀锦还埋在他颈间,没完没了的吻。

“没,想死你了,”荣耀锦抬起头,又在黎舒唇上轻啄一口,“你什麽时候回家住?”

他笑了起来,比起十年前,荣耀锦明显的老了,脸上半点轻佻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沈稳,但笑起来的时候黑眸依旧迷人,每个被他看著的人,都像被深爱一般。

可黎舒早已不吃他这套,他平静的整理著被男人弄乱的领口,随口道:“再说了,还差两首没录好,弄完了就回。”

已经很久了!

荣耀锦心中来气,一把扯开黎舒的衣领,低头又是一口。这次不再是浅吻,而是咬著他的皮肤吸,黎舒吃痛,低低的叫了一声,又骂他:“混蛋!我还要上台!”

“嗯,我就是要人看到。”荣耀锦得意的m著情人身上那朵刚被他制造出来的吻痕,低声道:“明天媒体粉丝都会去猜,黎舒是不是又有了新情人,一定很热闹。”

黎舒没答话,低头再次拉好衣领,也是一笑:“那也比不得荣二少要结婚的消息来得热闹。”

那样的轻描淡写,若不是他还被荣耀锦圈在怀里,旁人几乎都要以为他俩是不相干的人。

荣耀锦脸冷下来,收紧了手臂,试图再次把怀中的人抱紧:“阿舒我……”

“黎舒!快点!!”

门外想起了乓乓的敲门声,林义在门外大喊:“搞什麽!快点!”

也只有林义,可以这麽不客气的拍他的门。黎舒伸长脖子应了一声,赶紧推开荣耀锦,拿起一件白色披风甩在肩上,像阵风似的,一卷就没了影。

黎舒我爱你,你要信我。

荣耀锦独自抄著手站在化妆镜前,m了m鼻梁,把未说完的台词咽回腹中。

其实说了又怎样,黎舒说过他不信,於是渐渐的,荣耀锦自己也不信了。

林义拉了黎舒,从化妆间到後台短短的一段路,也不忘唠叨。他已很久没能这样亲自陪他,两人站在台边候场,他亲自帮黎舒穿好外套,又帮他整衣领,看到吻痕微微皱了眉,把本该敞著的纽扣系上又打开,好一顿折腾。

黎舒笑了:“阿义,你紧张什麽。”

林义笑著拍了把他的肩,“去吧。”

黎舒是他一生中最优秀的杰作,他不需要任何的紧张,他只是很开心,能再次站在他的身旁。

现在的黎舒,几乎还和从前一样年轻又漂亮,最大区别可能是他脸上的婴儿肥褪了,五官更见立体完美,眼神也由从前的清澈凛冽,变得自信笃定。唯一完全不变的可能是他的笑,依旧如同十年前一样,能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因黎舒愿意来压轴,颁奖礼的主办方特地给舞台加了个升降台,配合黎舒要唱的歌。

黎舒站在舞台底下的黑暗中,闭上眼睛将脸上的表情调至最好,工作人员给他带好监听,他便凝神等待片刻之後,舞台升起的那一刻,从黑暗到光明,光芒万丈。

或许舞台对他而言最大的魔力,就在这一刻。为了一霎那的光辉,黎舒在这条短短的路上,独自走了整整十年。

十年後的世界,和十年前的世界,完全两样。

唱片越卖越少,有首大热的歌越来越难,歌手却越来越多,好比牛毛。内地的娱乐业果然已超过香港,新人再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去那边,一定得那几家经纪公司唱片公司才可出道。他们有选秀节目,两个月就能捧出个全民偶像,他们还有络,也许只得一夜,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他在唱什麽。

黎舒从舞台下升起来,抬起手臂冲所有的人微笑,他很少说话,唱歌跳舞之余最多谢谢,他只要招招手,笑一笑,台下便一片尖叫。

不管有再多的新人出来,就算天上的星挤得像银河,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年的黎舒,也依旧是真正耀眼的那一个。

时间无情又残忍,很多人被它抛弃淹没,一夜成名,一年成星,都很容易,真正难的是十年称王,二十年封神。

黎舒已然称王,他正在朝封神的路上走,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将他阻挡。

啊──黎舒!黎舒!!安可!!安可!!”

两首舞曲之後,黎舒已经把颁奖礼变作他的个唱一般,所有人都站起来尖叫,大声呼唤著他的名字,想将他留下来。

但他只是笑著挥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白色的风衣随著他干净利落的动作飞舞起来,像只翩然翻飞的蝶,惊鸿一瞥之後,迅速的没入舞台。

黎舒选了升降台下去,也就完全没留意到站在舞台两侧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荣耀锦,另一个则是黎舒原本想在这里见到的人。

荣耀锦没等黎舒唱完就先走了,他今晚还有更重要的应酬。

另一个人眼巴巴的看著黎舒从舞台中央下去,怅然若失的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去追。

黎舒一下舞台,他的助理安妮就凑过来替他擦汗,林义则拿了大衣给他披上,笑著拍拍他的脸:“完美!”

黎舒开心的笑了,像个听到老师表扬的孩子。他点点头,“我就不去庆功宴了,想先回去。”

“啊,怎麽又不去?”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迅速的从通道奔向停车场,步子快得几乎是小跑,如果这时候不快些,粉丝堵在出口,可就难走了。

“累了。”黎舒简短的答到。

“呵,随你!”林义将黎舒塞上车,关掉车门前又嘱咐:“那就早点休息,明早就回香港。”

“呼──!”安妮坐在黎舒身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终於可以走了!北京冻死了!阿舒啊,我们为什麽要来呀,这种颁奖礼,g本可来可不来嘛。他们还不把最佳给你,只给你最受欢迎的奖。”

一提起这个,安妮就气不过,前两年黎舒来这种颁奖礼,可一定是最佳最受欢迎都得的,今年这麽给面子的来压轴,居然只给他一个。

黎舒笑了笑,凝神望著车窗外的夜轻声道:”好啦,我去年又没发唱片。”

从繁华到寥落,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分锺而已。

过了十年,北京早就变了,高楼越来越多,人和钱也越来越多。过两年就是奥运,到处都在修,欣欣向荣又尘土飞扬。

但黎舒依旧觉得这座城寥落,她始终大气苍莽,再多的繁华落在她的灰色外衣上,也不过就是些星星点点的斑,丝毫影响不了她什麽。

“那得奖的郑鸣海也不怎麽样啊,”安妮不屑的撇撇嘴,“写的东西很老土啊,只不过人长得很帅,”一说到这个,这小妮子又两眼放光了,“真的很帅啊!很男人!阿舒,他一定是直的,对不对?哎呀这年头要找个直的帅哥多不容易呀……”

“你有意见?”黎舒好笑的转头看著安妮,他相当喜欢她,她总让他想起魏蕾,那个他曾经最重要的朋友,除了太过聒噪这一点。

“就你话多!”他抬手敲了下女孩的头,转过脸望著窗外,不再理她。

安妮吐吐舌头,乖乖的闭嘴。她知道黎舒又入定了,不可以打搅。

她让司机开了广播,车内立刻想起了温暖低沈的男声,恰好却是郑鸣海的歌:

为什麽爱就这样的离开

为什麽我们不能相爱

直到我们死去呢

你後悔了吗痛得想死去的夜晚

你原谅了吗 爱你又把你伤害

都去了哪儿所有爱和誓言

我流著泪的恋人啊

时光已将一切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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