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话?”闫宵眉头皱起一个“川”字,好端端地,莲夫人怎么会来找她,蓦地想到饭桌上乾陵悦说完那番话之后她莫测的神色,他眼睛微眯起,径直推开门。
城主的喜怒一向无常,丫鬟垂着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不敢随意招惹。
“城主不是约了王爷在赏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乾陵悦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多有逼问之意。
她本就怀疑闫宵此举有鬼,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正巧坐实了她的猜测,因此目光更加不善。
“我刚处理完公务,路过此处就顺便来看看,说不定可以和王爷一同前往。”闫宵说话毫无纰漏,言语之间完美解释了他的动机。
乾陵悦一个字都不信,若非莲夫人在这里,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刚来城王府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不会傻到相信他的兴趣短时间内就消失。
她对男人多少还有点了解。
“那太可惜了,王爷已经去了,您也赶紧去吧。”她利落地下逐客令,仿佛莲夫人并不在边上。
闫宵看向莲夫人,忽而放低声音,似乎带着关怀,“这几日没有见你,可是感到寂寞?”
……?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乾陵悦当即出声为莲夫人辩护,“那倒没有,有我在,莲夫人怎么会感受到寂寞。”
把女人当什么了,觉得离了他就不能活?
“我只是开开玩笑。”闫宵不知她为何忽然如此激进,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目睹全程的莲夫人起身,打断两人的剑拔弩张,“我左右无事,便来找陵悦聊聊天,散散心,你快去陪王爷吧,没有大事。”
闫宵盯着莫名站在同一阵线的两个女人,眼神幽深,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悠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已经让人招待王爷了,迟些去也没事。”
乾陵悦警惕地看着他,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二位随我一同过去,今晚月色不错。”他笑意不明,视线里带着冷意。
莲夫人悄悄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既是你与王爷的约定,我们女人家去像什么话,王爷必然有很多想和你聊的,城主还是快去吧。”
没有想到大夫人会完全站在乾陵悦那边,他挑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和不悦,已经被她们拒绝,他继续留下也没有道理,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下次再叙。”
“噔——”地放下杯盏,起身离开。
乾陵悦望着他的背影,眼皮子直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片刻后就有人匆匆来报,“安王妃,安王爷他……”
她心中一紧,脑内飞速思考对策,却听到丫鬟面色犹豫,似乎难以启齿,才镇定下来,追问,“怎么回事?”
“安王爷他和漫夫人……”丫鬟的话没有说完,乾陵悦大概猜到后面的意思。
他和漫夫人?是他瞎了,还是漫夫人死皮赖脸?
不,他不是在等闫宵赏月吗?
闻言她立刻冲出去,莲夫人疾步跟上。
一路上下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乾陵悦眉头皱起,显然项天礼被人设计了,可赏月是闫宵提出的,他只是赴约。
到了出事地点,卫漫正抱着自己的衣服泫然欲泣,肩膀出已经被撕扯开,露出半边香肩,闫宵抱着她温声安慰。
而项天礼则浑身湿漉漉地坐在石桌边,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在沉思。
她快步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抬头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迷茫地与她对视,眼睛无法对焦。
一看就是被下了药。实在下作,乾陵悦忍了又忍,决定先给他解了药性,行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项天礼一向谨慎,如果是酒水里的毒,根本不可能。
且卫漫看上去神色清明,应当不是桌上的糕点酒水。
她小心观察着四周,却听到卫漫在那边啜泣着,“宵宵,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让我先招待王爷,我刚到,就被他扑在地上……”
看来项天礼是最先到的,可能药性早就散发在空气当中,乾陵悦四下查看,果然在桌脚看到一个燃尽的香炉。
显然已经燃完一段时间,恐怕就是算好了时间,等卫漫抵达时药效刚好过去。
项天礼虽然内力深厚,但才受了剑伤,又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奔波劳累,即便有所警惕也是警惕尚未出现的闫宵,难怪中招。
她心疼得不行,给他喂了醒神药,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这才有空闲看向那边已经哭作一团的卫漫。
“宵宵,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一口一个“宵宵”,说得仿佛遭到极大的侮辱,哭得梨花带雨,后头的侍卫都不忍直视。
闫宵细声安抚她,好不容易止住她的哭声后回头看向乾陵悦,“安王妃,王爷所为已经触到我的底线。”
乾陵悦好笑地瞪大眼,摇摇头,牙尖反驳,“你对王爷做的事,也触到了我的底线。”
他眼神微暗,扶正卫漫道,“他对漫儿做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