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到了约定时间,乾陵悦披上外衣,要和项天礼一同赴约,刚走出大门,就被侍卫拦住,“王妃,城主只请了王爷一人。”
“我身为他的正妃,跟去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她目光如炬,直视着叫板的侍卫,试图以身份压制。
可侍卫早就得到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妃与王爷一同,只能硬着头皮阻拦,“城主特意交代,让您在此等候。”
乾陵悦眯起眼,越发确定此去有鬼,“前脚请我们王爷去藏书阁,藏书阁失火不说,还害得王爷身受重伤,城主对刺客只字不提也就罢了,现在又要王爷单独赴约,安的什么心?”
论嘴炮,谁都不是她的对手,侍卫被问得连退两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城主之令,还请王妃配合。”他只能搬出老大的名头,说完看向项天礼,以为他会为自己解围。
栽过一次跟头的人不会再开玩笑,面色平淡,问话却很坚决,“城主是否明让本王一人前往?”
这下问住侍卫,他只是来请个人,怎么这么艰难。
“什么事堵在门口?”温柔的声音乍地响起,两人同时看向侍卫身后,莲夫人含着笑款款而立。
“他说城主请王爷赏月,我要跟去,被拒绝了。”乾陵悦三两句说清来龙去脉。
莲夫人眼角微张,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最后做主道,“这里是城王府,王爷的安危自然有城主全权负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不会放过他,陵悦大可放心。”
她也想放心,可对方都能明晃晃地放火烧楼,同时刺客夹击,在赏月的时候搞点小动作也不是没可能。
察觉到她脸上浓浓的担心,莲夫人温婉笑着,“王爷有事,我第一个出面作证。”
这话别人来说恐怕直接被乾陵悦归为诱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她看了项天礼一眼,询问着他的想法,他犹豫一瞬,点头,认为可行。
乾陵悦最终答应。
目送项天礼离开,她的视线仍然黏在他的身,眼中的担心化不开。
莲夫人握着她的手让她回神,语气中不知是羡慕还是惆怅,“王爷有你在左右扶持,是他的福气。”
她受宠若惊,“扶持不敢当,不给他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夫人似乎被逗笑,眼底的笑意多了点真实,“你怎么会给他添麻烦呢?”
乾陵悦无法将之前的事一一道出,只能回以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末了才想到莲夫人这来的时间未卡得太准,回过神,“莲夫人有事找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提到正事,她正色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卫,拉着她往屋里走,“但也不好开口。”
她隐隐猜到和饭桌上的话有关,心内纠结。
项天礼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东西,可敏锐如她,寥寥几句便能推测出具体发生了什么,更遑论饭桌上大喇喇地讨论。
“您说。”乾陵悦决定先探探口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两人在屋中落座,莲夫人特意差人关了门和窗,让屋内出于密闭的状态,这才缓缓开口,“新月赋税是不是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简直满是漏洞。
这话乾陵悦不敢直说,只能含糊其辞,“我也只是听王爷随意提及两句,不太清楚。”
“是吗,”莲夫人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跟着又道,“你可以告诉我实情,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但您是城主的正夫人。”她本意就是请她帮忙,眼下机会送到眼前,当然不愿意放过,可又担心会惹怒项天礼,或者让她为难。
对面的人闻言停了片刻,良久才低低苦笑,“我这个正夫人名存实亡罢了。”
空气一时静默,乾陵悦能听出她对城主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只是这感情能不能比得过皇室,另说。
“赋税的确有问题。”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缓缓道来,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周边百姓的赋税几乎重了一倍,以填平城内开支。”
莲夫人神色未变,她继续往下道,“但城内人口并未变动,开支与以往也是持平,所以我们怀疑城主有其他打算。”
她没有点名其他打算的具体内容,但莲夫人在皇宫长大,不可能不知道。
这笔空缺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她话音落后,莲夫人久久没有搭话,只是沉默盯着桌面,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走神。乾陵悦没有催她,只是安静等待着。
“或许……我知道答案。”良久,莲夫人才轻声开口,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满是动摇,手紧张地捧着茶杯,说完后动摇变为坚定,下定决心。
她的心狠狠一跳,直觉莲夫人要揭开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而她竟然有些害怕,“您这一说,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事实上,她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已经组断了她的退路。
“没关系,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莲夫人坚定地回答,迎上她担心试探的眼神,直白道,“我不会不管百姓的死活。”
乾陵悦盯着她良久,才终于道,“那您说。”
莲夫人缓缓张口。
“王爷,大夫人和王妃正在叙话。”丫鬟的通禀声惊醒二人,她们忙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