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随口应了一声,合上眼打算继续睡觉,一秒后猛地睁开。
这个睡觉的点,有什么事?
难道他真的和莲夫人……?
这想法浮现出来,她辗转难眠,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跟出去。
项天礼并未走远,颀长的身影被月色拉开长长的影子,走得十分缓慢,时不时扭头四望,似乎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乾陵悦悄悄跟着他,接触功夫之后她身体好了不少,脚步也不似从前笨重,能够有意识地控制。
看他四望,沉下脸,还怕有人发现吗?
莲夫人毕竟是城主夫人,周遭防卫森严意料之中,他就算再小心翼翼,也绝对会被发现。依照闫宵的性子,恐怕会大做文章,借此逼迫北楚放权。
不争气,亏她还在他们面前替他说话,这时候竟然打她脸。
想是这么想,但她仍然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项天礼果然是往莲夫人寝殿去,莲夫人告辞时曾提过一嘴,说她的醉月殿就在这不远处,直往东走便能看见。
心情复杂地跟了他大半路,眼见着一个拐弯,“醉月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在月色下竟然显得格外刺眼。
项天礼在门口停了一瞬,似乎也抬头看了眼匾,随后绕过去。
熟练度让乾陵悦怀疑他不是第一次。
跟着他绕到大殿后头,一方池塘静静地躺在前路,水波微澜,寂静的夜里偶有萧瑟风声,以及树叶沙沙。
乾陵悦躲在一棵大树后,偷偷盯着他的背影。
她竟然以为他是一个钢铁直男,这不是挺会选约会之地的吗?还特意在夜色阑珊的池塘边,之前的那些笨拙都是装的?
耐心地陪他等了小半刻钟,却迟迟没有人现身。
项天礼低头在腰间摸索一番,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月色并不足以让她看清那物件,所以她偷偷摸摸地又往前挪了挪,这时候才终于看清。
一个香囊。
她一怔,想来这就是莲夫人的香囊,既然他随身携带,为何骗自己已经扔掉?
月色下的人摩挲香囊一番,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与香囊差不多大的石子,仔细绑好,掂了掂,抬手扔出去。
“咚”。闷闷的声音只有一瞬,迅速沉下去,涟漪散开,塘面复又恢复平静。
乾陵悦还在呆呆看着,项天礼立在池塘边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沉思。
看多言情剧的人已经脑补出一场求而不得兄弟夺情的大戏,心下复杂,既可怜项天礼,又不希望他卷入现在的乱局中。
情势交杂只会让调查更难以进行。
两人在月色下默契沉默,乾陵悦先缓缓起身,回到寝殿里。
刚躺下不久,项天礼后脚回来,只是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旋即朝她走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乾陵悦心脏剧烈跳动,莫非他发现了?
而项天礼只是不近不远地停在她床边,似乎凝视着她。
她被看得心里发憷,想睁开眼看又怕被抓个正着,内心煎熬着。
“我武功比你高。”黑暗中男人淡淡开口,言下之意你的行踪瞒不过我。
乾陵悦只好睁眼,抿起一个讨好的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我这不是好奇嘛,怕你做糊涂事。”
“糊涂事?”他似乎十分不解。
“我承认莲夫人大方端庄,但她已经是城主的夫人,纵然你与她过去有情,现在也不该再有纠缠。”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她索性开门见山。
项天礼沉默着背着光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她也只能屏息等待。
“我刚才不是去找莲夫人。”他语气透着无奈。
乾陵悦默默翻个白眼,“醉月殿是莲夫人的居所,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愣了愣,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行吧。她索性起身,拉起被子,距离的拉近总算能让她看到对方的表情,“你不是去找莲夫人吗?那你为何去醉月殿?又在醉月殿后扔掉你本就扔掉的香囊?”
项天礼看了她半晌,眉色沉下,眼中闪烁,半晌后在她紧张的眼神中缓缓道,“你吃醋了?”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
“今日你提及香囊,倒是提醒了我不必要的的麻烦。”他坦坦荡荡,“我与莲夫人确如亲姐弟,大哥与莲夫人也许曾情愫暗生,但嫁入城王府是莲夫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