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白日才听过,一下打散她的杂绪。
“城主。”乾陵悦回身,嘴上说着不在意,态度倒是恭顺了许多,能少麻烦就少麻烦,项天礼说的也不无道理。
“与我不用如此见外。”此刻的城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似主殿上的跋扈张扬,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股油腔滑调。
她不动声色与他拉开距离,“城主有何事?”
“只是也闲得无聊,所以四处走走罢了。”闫宵说着又靠近她一步,意图不轨。
“城主好雅兴,”她礼貌微笑,“那您继续,我回去了。”
刚转身还没走一步,手腕便被他抓住。
乾陵悦反射性地扭手抽回,隐隐有了怒气,“您这是在做什么?”
“一时情急,还望见谅。”闫宵这么说着,眼睛却扫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大有恋恋不舍之意。
“告辞。”要不是项天礼再三叮嘱不能惹事,一巴掌都无法宣泄她的愤怒。
“王妃,您对王爷的事一点都不好奇?”闫宵叫住她,不肯轻易放人。
她一愣,回头看着他,“我大可直接问他。”
“他未必实话实说。”他耸肩,走近一步,低声道,“我认识他可比你认识得早。”
乾陵悦眼角跳了跳,他这意思是有项天礼的什么把柄?
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望着他,“你知道的,难道我母亲不知道?难道长公主不知道?”
她特意说了最知晓皇室内情的两位,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闫宵露出一抹不屑,冷哼着,“都是妇人之仁,能看出什么?”
心里有了底,她缓缓道,“再不济我可以去问大哥二哥,非要你来告诉我?”
“古语有言家丑不可外扬,你大哥二哥未必如实告知。”他十分笃定,没有半点心虚,眼中甚至含着微弱的兴奋。
乾陵悦厌恶他的小肚鸡肠,却又担心他真的握着项天礼的把柄,思忖一番,软下脸,“那你又如何得知?”
闫宵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拉长调子,“天下没有的午餐,王妃想知道,自然需要等价交换。”
“交换什么?”
“陪我喝一杯如何?”
她脸微沉,早就觉得这个城主不对劲,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对劲法,贪图她的美色?
不好意思。
“不胜酒力,城主还是另请高明。”她摆手拒绝,还是溜了。
闫宵没想到她前后改口迅速,呆了一瞬,脸色有些难看,颜面受辱,“王妃当真不给这个面子。”
“我也想给,但是王爷明令我禁止喝酒。”乾陵悦耸肩,与他暗中斡旋。
交易嘛,自然要争取最大利益。
闫宵实在贪恋她的美色,又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新月之中他能只手遮天,便大方开口,“那便以茶代酒。”
乾陵悦心底无语,嘴角挂着微微的笑,看起来灵巧生动。
待她喝完一整壶茶,听闫宵有意无意地言语调戏好几番后,对方才悠悠开口,“我夫人阿莲与当今皇上算得上青梅竹马,按照常理,她应当是皇后。”
她心神一动,喝茶的动作慢下来,竖起耳朵,不想错过只言片语。
“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最后阿莲却是我的夫人,你知道缘由吗?”他缓缓道,言语之间不无自得,自得之余还夹杂着愤然。
“自然是莲夫人心悦于您。”漂亮话谁不会说。
闫宵似乎被取悦,大笑一声,“皇上哪里想得到,他一心护着的弟弟,也喜欢阿莲。”
乾陵悦满头问号,项天礼喜欢莲夫人?
“王妃似乎颇为震惊。”得到料想中反应的城主笑得得意,“这是皇室与新月之间默认的秘密,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她敛下眉,“城主如何确认王爷喜欢莲夫人?”
“阿莲通手工活,嫁入新月之前做了两个香囊,一个送了皇上,还有一个便送了安王爷。”他成竹在胸,“据我所知,现在这香囊应当都与王爷形影不离。”
乾陵悦更懵,她从未见过。
“王妃不必懊恼,王爷虽然对你无意,但……”话未说完,但他的眼神已经充分透露他的想法。
她一身恶寒,心道这就是他的把柄。
香囊而已,多的是方法处理。虚惊一场的乾陵悦放下心,刚要找个借口离开,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我说你在哪里,原来在这里和野女人温存!”这指责满含怒气,乾陵悦皱着眉望过去,只见来人一身张扬的大红,发髻高高挽起,面上颜色浓烈,但素脸看年纪似与她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