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吗?”
“没有。”
“当时情势紧急,大臣主战主和,两派阵营吵得难解难分,不管是谁坐到新君的位置,都会受到莫大的挑战。”他娓娓道来,眼底多了沉重。
自古敌军来犯,不论国家大小,实力强弱,总是会有战和两派,且都为重臣,又是新君刚即位,处理不好便容易得罪另一方,日后朝堂少不得被为难。
乾陵悦听到这里,对项天仁突然恨不起来,只沉默听着。
“大哥为了护佑我与四弟,便扛下重任。”他似乎很心疼项天仁,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但乾陵悦在短暂的心软后立刻回过神。
“所以你们就能原谅他不追究先皇死因?”她思维清晰,全靠回家的那点念想撑着。
项天义哑言,良久才怅然,“最初我本打算自食其力,谁知大哥为了朝堂稳定,直接遣散了后宫奴才婢女,更是将父皇的随身侍卫调到边关,不得回京。”
乾陵悦眼神深了一分。
这项天仁的做法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也亏得弟弟妹妹对他全然信任。
不满陡生,她止住项天义的维护之言,“他是你们的大哥,于我而言却只是皇上。”
还是阻碍她回家的最大障碍。
不知不觉将枪口对向项天仁,只要顺着他这条线挖下去,肯定能找到真相。
项天义似乎知自己劝不动,“大哥是北楚的主心骨,若是没了他,国将不国。”
乾陵悦点头,却没怎么往心里去,项天义和项天礼都是皇室,怎么就不能担起大任?
但她也没打算冒然行事。
“说起来,当初遣返的那批奴才婢女大都在何地?”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特意加了一句,“好歹是先皇的心腹,总该有些慰问才是。既然大哥忙不过来,那我就代劳了。”
项天义深深地看着她,说了一处地名后叮嘱道,“陈年旧事不可深挖。”
这话才不久听过,她点头,不深挖。只是搞清楚真相,仅此而已。
至于真相大白后他们是继续蒙起眼睛和耳朵,还是坦荡解决,那就是他们的事。
心中打定主意的人重新扬起一抹笑,“谢二哥提醒。”
等项天义聊完离开,二当家已经在外候场。
乾陵悦额头青筋直蹦,扶额,径直走过去,掰着他的肩转个方向,推着他往外走,“大哥,今天打烊了,明日请早。”
二当家借着她的手往外走,还不忘说一句,“我只是来送东西。”
她一顿,想到自己藏着的健身包,“你看到了?”
“嗯。”他停住脚,转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袖珍健身包,塞到她手里,“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小的东西。”
“玩具而已。”乾陵悦连忙手下,塞回袖子,心中倍感诧异。
不给二当家更多说话的机会,将他推出去后才长舒着气,今天什么都不想再听了,谁来都不好使。
静谧只持续了半天,黄昏时分,隔老远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乾陵悦太阳穴一跳,大概猜到是谁,人还未进来,便高声道,“长公主,我今日有些乏了,实在没有力气……”
“悦儿,可是很严重?”外头的人听到这话直接打开门,来者一脸焦急,一到床边就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含泪水。
乾陵悦吓得直接起来,“母亲,您怎么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娘的不闻不问像话吗?”夫人被她问得一愣,立刻有些责怪道。
她连忙改口,“不是多大的事,已经恢复了。”
夫人神情并未放松,还在追问,“你怎么又落入清池了?”
“脚滑。”乾陵悦眼睛都不眨一下。
相国夫人压根不信,“子时,在清池脚滑?”
“嗯。”她坚定地直起腰板。
夫人到底宠孩子,见她不愿意说,自然也没有逼问,只是怜惜地半抱住她,“母亲现在只有你一人了,若是你出了事,我也不该如何继续。”
乾陵悦心一沉,她最怕的便是家人的寄托,虽然于她理智而言,相国夫人只是一个与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陌生人。
但原主强烈的感情却牵扯着她的心,让她对夫人越发放心不下。
“您放心吧,我不会不告而别的。”她郑重其事地承诺,哪怕最后离开,也会离开得明明白白。
相国夫人似乎被安慰到,宽慰地点头,“那就好。”
两人又低声聊了一会儿,直到项天礼办事归来,看到夫人时无丝毫诧异,“夫人,大夫看过了,悦儿身体无大碍。”
“嗯,有劳王爷照顾。”夫人对他的印象越发好了起来。
“分内之事。”
乾陵悦看着他看似文质彬彬的模样,别开眼神。
“不过你能说服悦儿怀孕,的确解了我心头一桩大事。”夫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说得乾陵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们是跟孩子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