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下意识看向项天礼,这事儿只有可能是他主动捅给夫人,不然夫人哪里知道这件事?
“我才溺了水,恐怕不合适。”她抿起假笑,狠狠剜了项天礼一眼后转头回视着夫人,满面为难,“您也知道生孩子对身体的伤害。”
夫人目光沉默,似是回想起往日生她的场景,没有说话。
项天礼一个大男人哪里懂生子苦痛,但看两人这表情都不是作假,心中有数,缓下语气,“这件事可以挪后。”
乾陵悦松口气。
“之后我会请太医来调理你的身体。”男人紧接着说。
“我自己就可以。”她迅速回驳,“不是多难的事。”
相国夫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倒是很欣慰。
夫人并未待多久,确认她无大碍后便告辞,临走时还暗示她常回家看看,项天礼替她答应下来。
送走母亲,她坐在床沿,扭头盯着项天礼,“你就是藏不住话是不是?”
他没说话,兀自忙活自己的事,脱下厚重的外衣挂上,悠然坐下,“我只是藏不住心思。”
“哈?”她无语,项天礼竟然说自己藏不住心思,这是多大的笑话。
这个人眼神嘲弄,古井无波,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只会“哦”一声。
“我仔细思考了下怎么才能留下你。”他无视乾陵悦的嘲讽,正色回答,“有我的骨肉是最好的方式。”
……他疯了。
乾陵悦像头一次认识他似的,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你在威胁我?”
“没有。”他敛眉。
“我还是回流火居吧。”她连忙起身,瘪瘪嘴,项天礼太可怕了。
项天礼目送她离开,没有挽留。
她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安王府的人。
休养了三天,乾陵悦重新活蹦乱跳,完全恢复的第一天,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往外冲,侍卫也不敢拦,只能赶紧通知项天礼。
项天礼与军机大臣交流到一半听到侍卫来禀,脸立刻黑下来,“派人跟着。”
“是。”
等侍卫走后,军机大臣才迟疑地问,“可是王妃又……”
“……嗯。”
与他走得较近的大臣们几乎都知道他有一个顽劣的王妃,对此王爷似乎毫无方法。
“王妃太过顽劣,总会惹事,您还是要多管着些。”军机大臣真心为他好,想的比较多,和蔼地提醒。
“本王清楚。”他扶额,集中在政事上。
外出的乾陵悦自由自在,呼吸着难得的王府外新鲜空气,晃悠到敖月医馆,竟然已经门庭若市。
满以为是请了郎中,哪知一进去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胭脂味。
她蹙眉,蓦地想到自己留下的那些方子,就算零试错,这么些天做出这么多也足够让人瞠目。
“来怎么不提前说?”二当家悠闲地晃着二郎腿,其他都是一个小孩子在忙活,乾陵悦对他还有点印象,叫阿歌。
“也没想到今天会好。”她在铺子里逛了一圈,还算井井有条。
二当家陪同她晃着,解释,“郎中请过了,但他不肯出山。”
“月俸可说清了?”她开出的条件不差,一般没有固定生意的郎中怎么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说清了,甚至还加了些。”对于郎中的拒绝,二当家似乎并不意外,淡淡接话。
乾陵悦眯眼,那时是她走得匆匆,所以没有安排好,“我去请。”
“用身份压制?”他带着调侃,关于乾陵悦的身份,他和项天礼罕见地统一战线,不想让她暴露。
她瞥他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晚些时候两人挑了人少的时间往西郊走,这边比东郊更荒凉,沿途只有黄土与破烂的草屋,衣着褴褛的小孩子满处可见。
乾陵悦看得揪心,低声问二当家,“我以为你留了整片城区的流民。”
“怕是给我一座皇宫都不下。”他轻飘飘地回答,很是无奈。
若非自身能力限制,他当然愿意留所有的流民。
乾陵悦若有所思地点头,又走了几步后问道,“江湖里可曾有什么正义的组织?”
“想为流民寻得庇佑?”二当家很清楚她的心思,几乎同时否定她的想法,“你与我交往尚且引来皇室的怀疑,与江湖组织产生纠葛,岂不是把安王往绝路上推?”
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项天礼某种程度上在她心里几乎无敌,什么事都能解决。
“王爷他……”
“王爷再宠你,也不会与皇上作对。”二当家很现实,尖锐地指出事实。
乾陵悦眼色一暗,“我会谨慎行事。”
西郊外破落的小鹏子里炊烟升起,她远远看了一眼,“这人还会自己做饭?”
二当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