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你现在没有回去。”他指出矛盾之处,“但父皇的死因已经查明。”
经他一提醒,乾陵悦也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与他对视半晌,眼神沉下来,“那就是人为。”
若不是认为,早就到此为止。
项天礼的眼神也深了许多,有人暗杀先皇,这可是不得了的指控。
他骤然想到项天仁的话,虚虚实实,真假占多少?他知道父皇去世的真相?那为何不追究?和方游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所有话说开,乾陵悦轻松不少,拍拍被褥,“若是有线索,我们便开始找真相,争取早日破解。”
项天礼的视线再度回到她身上,“你就这么想回去?”
“难道不对?”她理所当然回问。
他眸子更深一分,人家想回家,也没什么不对。
“如果……”他脑子里闪过某种想法,试探地开口,却无法问完。
如果他是项天义,他是那个和她男神很像的人,那她会为了他留下来吗?
答案似乎不需要问。
她耐心等着他的问话,“如果什么?”
“如果查明真相,你就会立即离开?”他选择了其他的问题,若注定如此,他只希望陪她久一些。
乾陵悦眯着眼仔细思考一番,“嗯。”
“对这里毫无留念吗?”项天礼拿捏着字词,试图藏起自己迫切的心情。
她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也许有,但没有到我为之留下的地步。”
两个月,和二十年,是完全两个概念。
“嗯。”项天礼沉声回应,终究是止住了这个话题,“你风寒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
说着强行将她按在床上,拉上被子,掖好两角,转身要走,才动了一步,又顿住,“敖月医馆,是你的?”
乾陵悦默默把被子往上拉,盖到鼻子以下,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项天礼的脑子转得是不是过分快了。
她等同于默认的回应令项天礼再度头大,据他所知,那医馆与流香阁结了梁子,虽然只是寻常铺子,但若有人追究……
“好好休息。”他扔下四个字,不必刚才的温柔,多了点威胁。
乾陵悦彻底缩进被子里。
门外婢女端着今日第三次加热的姜汤,抖着声音问,“王爷,这姜汤……”
“不用了。”他冷漠吩咐,拂袖离开。
婢女忙端着姜汤下去。
王妃落水后昏迷了整整一天两夜,太医来了好几拨,只说没有大问题,风寒而已,但王妃偏偏又久久醒不过来。
整个王府被低气压笼罩,王爷连朝都没有心思上,连带着下人们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好王妃终于醒过来了。
项畏后脚跟上王爷,绿竹则进了屋,此刻乾陵悦正握着被子盯着帐顶,听到她进来,只说了一句,“绿竹,我完了。”
“王妃,莫要说这不吉利的话,太医说过您没有大碍。”以为她在说自己的身体,绿竹立刻反驳,让她不要乱想。
乾陵悦看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绿竹,轻声叹口气,翻身朝里,暗自悔恨。
怎么就多事要和项天礼说那么多呢,不然这次也能完美解释。
现在底都被他知道了,之后不知要如何处置她。
虽然他嘴上说着相信,搞不好压根以为自己在挑拨他和项天仁的关系,到时候再反参一本,她就彻底冤死。
“王妃,您不必惆怅,您昏迷的这些时候,王爷寸步不离,若是真的有什么,太医早就被斩首了。”绿竹巴巴地继续解释,生怕她多想,甚至做傻事。
乾陵悦眼睛眨了眨,“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绿竹如实回答。
只是呛个水,竟然昏迷这么久?
“绿竹,二当家可有来找过我?”
“来过,说是……”
“皇上驾到——”公公尖细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流,乾陵悦心一沉,索性当自己还在昏迷。
而项天仁进门第一句便是,“听闻陵悦醒了,朕特意来探望一番。”
她纹丝不动。
绿竹小心地瞥了她一眼,只好陪着主子演戏,“皇上,您来得不凑巧,王妃她刚刚睡着了。”
“是吗?无妨,朕便在这里等着。”项天仁听上去毫不介意。
拖椅子的声音传入乾陵悦耳朵,心道他真的不打算离开,看来今天是躲不过。
她佯作半梦半醒,翻个身,懒散问道,“绿竹,是谁来了?”
“回王妃,是皇上。”说着撑着她起身,替她披好外衣。
哪怕听到是谁来了,她也不紧不慢地拢好外衣,扫了项天仁一眼,“原来是大哥,可惜我身子不适,不能行礼。”
“陵悦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哥来探望弟妹,哪里还需要那许多礼数。”项天仁关怀备至,若是她仍旧如从前一般,兴许真会觉得他是好人。
“大哥来找我何事?”她懒得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询问。
项天仁远远望着她已经红润的起色,不动声色,“我来一是关心,二是想问问前几日那具奇怪尸体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