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醒时天已微亮,她只呆了一瞬,猛地惊醒,掀开车帘,“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项二惊得瞌睡全无,站直身子。
匆匆下车,整理形容后快步走进去。
好在项巧卿并不在意繁文缛节,哪怕她来迟也只是洒脱挥手,示意无妨。
她的落落大方很快缓解她的局促,两人年龄相仿,三观一致,很快聊做一团。
天文地理、风花雪月、天南地北,直到项天礼下朝在外候了半个时辰,两人还未聊完。
“长公主、安王妃,安王爷求见。”
他原本打算默默等着,可候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影,不疑惑。
“我这四弟,以往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项巧卿毕竟是女孩子,八卦心重,听到下人禀告,笑着调侃乾陵悦。
她听了只默默笑,不置可否。
“让他等着。”长公主代为做主,吩咐完后细细抿口茶,“四弟不长记性,给他点教训。”
乾陵悦扬扬眉,“什么教训?”
“不懂哄女孩子的教训。”项巧卿勾着笑,握着她的手,“我们慢慢聊。”
她尽管嘴上应了,心里还记挂着外头,担心让他等久了。
心不在焉地聊了两句,长公主慨叹一声,“行了,明天再来吧。”
“谢长公主体恤。”乾陵悦当即起身,弯腰行礼离开。
项天礼见她出来,眼神微动,迎上去,“膝盖好了吗?”
“才一天哪能好。”她有些好笑,看在他主动询问的份上宽慰,“没大事。”
本以为项巧卿的“明天再来”是客套话,可第二天她又被准时叫醒,迷迷糊糊地在项天礼肩上睡了半路,醒时又只有一辆空荡荡的马车。
有了第一天的铺垫,今天很顺利聊到她的计划,借机推销各种药品,项巧卿谨慎允诺,若是有效,她自然会帮她一把。
半天闲聊而过,项天礼照例等在她寝宫外,接到她后一同归家。
乾陵悦既欣慰计划壮大,又忧心忡忡。
眼看着还有两日便是中秋,之后便无法再来,也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和绿竹接洽。
更担心她离开后绿竹一个人扛不起来。
又是一日闲聊结束,今天时间晚了些,寝宫外空无一人,乾陵悦一愣,该不会他没等到人直接走了?
正想着,项天礼缓缓踱步而来,近了些后加快脚步,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今天这么早?”
“今天是最晚了。”她探头看他身后一眼,“项二呢?”
“马车出了点问题,需要修缮,我们走到宫外与他汇合。”项天礼说着,担心地看了她膝盖一眼,默半晌,在她面前蹲下,“本王背你。”
乾陵悦受宠若惊地往后退一步,“王爷?”
“你膝盖未好,出宫还有段距离。”他硬邦邦地回答,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分割开来。
她一想也是,便从容趴在他背上。
项天礼习武之人,背个人不在话下,轻轻松松往外走。
她抱着他的脖子,没敢太亲密地靠着他的侧颈。
“王爷还真关心我。”乾陵悦没有多想,自己怎么也是他的妻子,有这关心是应该的。
他背的不是乾陵悦,是王妃。
她的夸奖并未得到回应,若她能看到他的正脸,必然能发现有淡淡的红晕。
两人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她对他没有所求,自然也无需主动开口。
“对了,找个良辰吉时给绿竹和项畏举办婚宴如何?”脑袋里搜索一圈,想到和他有关的事。
“他们有想法自然可以。”
“行,我问绿竹,你问项畏。”要是在走前能看到绿竹成亲,那她这个老母亲也就圆满了。
当晚便得到答案,绿竹红着脸“全凭王妃决断”,项畏也不好意思地说了如出一辙的话:全凭王爷决断。
乾陵悦主动找到项天礼,将绿竹的生辰八字拍在桌上,“择日不如撞日,中秋如何?”
“你不是要和二哥一同过?”他挑眉。
“有冲突?”她不解地眨眨眼。
项天礼眼底流露满意,看来她也没那么在意项天义。
“那就一起。”
消息递到南王府,不多时便得到肯定回复,项天义还提出帮忙操办,喜得乾陵悦对他再度大加赞扬,项天礼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瞬间落下。
风风火火地敲定,乾陵悦飞快回到流火居,想找绿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师黛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像是要说什么,“王妃,上午……”
“绿竹呢?”
“在后院。”她的话题被岔开。
“等下再和我说。”乾陵悦脑子里只有绿竹的事,匆匆去后院找人。
然而没有“等下”,因为决定仓促,许多事情都要连夜操办,礼服也需连夜赶工。
流火居和王爷寝殿内忙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大致搞定所需物件。
王府是早就开始装扮,到了中秋当天,一片温馨,只是流火居和王爷寝殿大门贴上了火红的“喜”字。
别院的丫鬟分外羡慕,同为丫鬟,她们日后许了亲恐怕都没多少人知道,绿竹却能得到王爷王妃的亲自过问。
“绿竹,王妃可真好。”帮她装扮的人不语气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