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榕压根不信她的话,冷笑着,“你会让王爷来找我?没有劝他休了我都是好的。”
“榕妹妹可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向来当面怼她习惯了,口无遮拦,故意气她。
她放她进来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不是为了让她取笑自己,面上淡定消失,不悦地盯着她,“你来就是为了气我?”
“听婢女说你身体不适,我来帮你看看。”乾陵悦不再玩笑,坐直身体看着她,“有哪些症状?”
“只是头痛乏力。”柳榕似乎不愿与她多说,可又听过她的名号,只好不情不愿地回答。
她了然点头,又道,“昨日可去了什么地方?”
“足不出户,在院中赏了赏花。”柳榕回答得越发不开心,如果不是王爷整天围着乾陵悦转,她又怎么会落得孤身一人赏花的凄凉下场。
乾陵悦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说此话时她并无半分闪躲,还露出几分对她的怪罪,看来没有撒谎。
而她面对自己没有半分心虚,应该不是她。
但还不能排除她的嫌疑,万一她城府深沉,擅长掩饰,岂不是着了道。
她一边详细询问,一边绞尽脑汁回忆,从以往她对自己做的最过分的事或许能分析出她的极限。
“王妃若是没有办法,也不必非要给我看病。”见她问完后久久没有下文,柳榕轻蔑一笑,外人把她说得神乎其技,连王爷晕倒时都只叫她一人。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没想到这么久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不如叫太医来。
“只是普通的风寒,让太医开点祛风寒的药就可以了。”看病是看病,她只看不治,被她抓到把柄划不来。
柳榕笑容更加嘲讽,她原来中看不中用,懒散地摆摆手,“算了,我也指望不上你,你要是看完戏了还请移驾离开。”
“我来,还有一事。”乾陵悦将疑惑暂时抛到脑后,“听绿竹说你在求药?”
柳榕懒散的眼神骤然锋利,转向默默站着伺候的绿竹,绿竹悄悄往乾陵悦身边缩了缩。
“和你有关?”据说那药膏出自绿竹姐姐之手,她来找自己有什么用。
“我与绿竹姐姐有些私交,还算熟络,你要的药膏已经制好,还有针对面疱的药膏也已交到我手中。”她泰然自若地应付,“绿竹一个小丫鬟,见不到你,便托我来了。”
绿竹眼底闪过诧异和意外,转瞬即逝。
一番话说得对面将信将疑,直了直脊背,“那你带来了吗?”
乾陵悦笑笑,从容拿出两支药膏,放在她面前,慢悠悠道,“不过相应的,价格更高。”
“怎么,怕我给不起?”她登时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面上。
她大致瞧了一眼,大概五两左右,便随即开口,“治面疱的药膏五两一支,另外一支就当送你了。”
在场的婢女具是一愣,心道真是狮子大开口,相当于最低等下人的月俸。
花钱大手大脚的柳榕也呆了呆,但好在她承受范围之内,故作大方,“还多送一支,替我谢谢她。”
“不用。”乾陵悦笑得和煦,心道富家小姐的钱未必太好挣了,果然只有富裕人家才有闲心为美花钱。
以后得专门开辟一条医美路。
她美滋滋地计划以后,最好稳定下来,这样等她离开,即便皇室断去对相府的供养,也能有一定入。
相信以夫人的智慧,定然能开辟出其他商道。
乾陵悦一边计划一边不禁感慨自己的善良,若是在现世除开势力争夺,其他简单如斯就好了。
“日后药膏用完也可来找我。”找她比较容易解释,并非信不过绿竹,只是人有失误,万一绿竹说漏嘴,容易被人越问越错。
她自己还能立刻找补。
“哦?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抬价?”柳榕智商忽然上线,审视她。
她坦荡回答,“你要是能自己找到绿竹的姐姐,我也懒得做这中间人。”
柳榕哪里有那个闲心去找人,就算有闲心也找不到人,最后还是要求助于绿竹,或者说她。
被戳中心事,她翻个白眼,“哼”了一声,下了药膏。
乾陵悦想知道的事已经打探完毕,顺手解决了可能穿帮的风险,让最难缠的人直接面对自己。
没有留下的必要。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妹妹休养了。”她说着要起身。
柳榕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不问我就走了。”她没工夫哄着她开口。
又默了一瞬,她才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垂眉喝茶。
那就是没得问。乾陵悦无所谓被她瞪,淡定起身离开,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院中艳丽的花草,多嘴问道,“这些花草好打理吗?”
“平日都是榕妃打理,我们做奴婢的只能帮忙准备水壶。”跟着送出来的婢女看了一眼,回答。
她居然亲手打理。乾陵悦略感诧异,在她印象中,柳榕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只有如何讨好项天礼,以及如何独得他的恩宠。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小情调,看来项天礼的喜欢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要不要也弄两盆花草养养?
这念头一冒出来瞬间被她压下去,她又不用让项天礼喜欢,真是莫名其妙。
回到流火居,吃一堑长一智的乾陵悦选择带个侍卫进屋,侍卫再三表示礼数不合,还是被她推进去。
“王妃,一切安全。”侍卫额头已经开始冒汗,项畏派他带队过来时就再三叮嘱过不要过度插手王妃的私人生活。
不是王妃在意,是王爷会在意。
“那就好。”乾陵悦稍微松口气,挥挥手示意他出去,等他退到门口状似不经意地问,“昨日王爷遣你们过来可有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