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已晚,您可以休息了吗?”越想越委屈,她不愿与他多言,语气冷了点。
“依王妃之言。”项天礼盯着她的后脑勺,带了笑意应道。
乾陵悦等了半晌没听到后面起身的声音,又怕转头对上他打量的眼神,屏息等了几分钟,轻声道,“王爷?”
一片寂静。
“项天礼?”
无人回应。
搞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在她床上睡了?
她拘谨地缩着身子,僵直脖子,毫无睡意。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体验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的存在格外突出,即便没有任何武功的她也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格外大声的心跳。
“好烦。”她长吐一口气,不小心吐出自己的心声。
身后的项天礼眼睑微动,默默地往外退了些,给她留出更多的空间,却奇怪地有些苦涩。
堂堂王爷被自己的王妃嫌弃到这个份上,还有其他人能做到吗?
想他在外口碑不错,未出阁的少女没有哪一个不想嫁入王府,唯有她避犹不及。
而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真是个傻子。
他慨叹着,怕惊扰到她,只当自己睡着。
乾陵悦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提心吊胆,但他的陪伴反而削弱她白日的紧张,担心很快消散,睡意袭来。
轻易感知到她呼吸频率的男人伸手小心将被子拉上去,掖好被角。
他鲜少做如此温馨之事,方才似乎只是本意而为,等回过神已经做完。
眼前这个女人,与过去完全不同,却愈发显得迷人。
茫茫人海中,他一眼便能看到她的所在。
“你究竟是谁……”项天礼不信鬼神之说,但也找不出合理解释,她就像是一团迷雾。
乾陵悦梦中呓语,翻个身,与他相对,长发披散在脸上,挡住大部分脸。
项天礼盯着她的面容出神,眼神暗沉,良久才闭上眼。
次日乾陵悦长长伸个懒腰醒来,身边已空空如也,她起身抱着被子发呆,还有些茫然。
他应该是上朝去了,但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动静,要么声音极轻,要么她睡得非常死。
后者只有在她非常疲惫的情况下才可能出现。
那就是前者了。
或许是这几天脑袋高度运转的原因,导致她看到任何一个件事都会飞快地思考其前因后果,一波操作后确定他是为了不吵醒自己所以故意轻手轻脚。
有点暖。她一边穿衣服,一百年想着他,等回过神时,绿竹已经打来洗脸水。
“王妃有什么喜事吗?”绿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从她来伺候开始,王妃就开始时不时地傻笑,这刚擦完脸又开始笑,明明昨天才被刺客吓得惊慌失色。
乾陵悦回神,“啊?”了一声,正色,“没有。”
“可是您笑了一早上了。”她小声嘟囔,替她梳好头发后忽然想到早上来叫她起床时,她似乎只睡了一半,眼睛一亮,“难道王爷昨日与你同榻?”
这小丫头怎么今日如此敏锐,她嗔怪地瞥她一眼,“就你机灵。”
见自己猜中,绿竹越发高兴,语气轻快不少,“我就说王爷最喜欢的还是您。”
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操心自己和项天礼的事,乾陵悦半玩笑半认真地问,“绿竹为何如此挂怀我和王爷的事?”
她拧干毛巾挂在木架上,理所当然地回答,“当初王妃嫁入王府,举国欢庆,可谓郎才女貌。”
乾陵悦挑挑眉,“我记得你曾一度十分惧怕我。”
“那是因为进入王府后,您的性子逐渐焦躁暴怒,王爷原本还愿意下朝后来您这里坐坐,可您争宠心切,总和榕妃起冲突,再加上后面又给榕妃下毒,所以王爷就不愿意来了。”绿竹算是在她身边伺候最久的人。
头一次听到别人眼中过去的自己,听上去也没有那么不堪,可怎么府里上下都避她如蛇蝎,连项天礼也是一脸厌恶。
“您对自己贴身下人尚且如此,对其他人更是无所顾虑,整个王府里要么怕您,要么奚落您。”绿竹为她穿好外套,继续刚才的话。
奚落她的自然是柳榕一派,那个巧娘就是典型。
乾陵悦叹口气,她一直懒得问,只是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他们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无所谓。
但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虽然明白这是原主的人生,然而她已经逐渐习惯这里的节奏,哪怕迟早离开,也想尽可能对行善布施,让心怀善意的人活得更好。
更何况……她和项天礼的关系竟然奇迹般地越变越好,这也让她十分诧异,对自己过往细节也越发好奇。
可绿竹说项天礼原本对她有情……她持怀疑态度。
“对了,您今日要出去吗?”绿竹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