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礼的表情一顿,不知该怒该笑。
“你刚才说什么?”乾陵悦回神,茫然地望着他,心脏迟钝地激烈跳动,她这才察觉到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王妃受惊了,回府当好好休息。”他轻描淡写地改了口,自行包扎的项畏手一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到半山腰与绿竹等人汇合,早就听说王爷王妃遇袭的妃子们立刻围上来嘘寒问暖,柳榕更是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将乾陵悦挤到一边,死死挽着项天礼受伤的那只手。
“王爷,您还好吗!”
项天礼的伤口本来疼得麻痹,被她这么一挤压,疼痛感加倍,他“嘶”了一声,从她怀中抽出手,默默和她拉开距离。
柳榕还没感觉到,又要往上凑,乾陵悦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伤者被这么对待,强行插到两人中间,避开他受伤的胳膊,扶着他越过柳榕。
“陵悦姐姐,你……”
“先下山再说。”王爷出声打断她的无理取闹,一行人下山。
王府内早就有三四个太医恭候,见王爷到府纷纷迎上去,手忙脚乱地要给他诊断。
项天礼原本就被突袭的刺客搅得心烦意乱,见他们还来捣乱,有些烦躁,对项畏道,“请太医出去。”
“是。”项畏将人请出去,又委婉地劝众妃子回去休息。
第一个扭身的就是乾陵悦,她该做的已经做了,留下只会增加烦恼。后续治疗等他处理好再说。
谁知道项天礼面无表情地叫住她,“给项畏包扎一下。”
她回身看了眼项畏的身体,不少伤痕,只是简单包了包,出于医者本心点头答应。
跟着他回了主殿,三人各自坐下,乾陵悦借口拿东西找到一个僻静角落将要用的医疗物品拿出来,又想到项天礼可怖的伤痕,跟着又多拿了手术缝合需要的各种工具药品。
等她端着抱着满满一堆回来的时候主殿内多了一个人跪在地上。
她的出现令原本汇报情况的人戛然而止,迟疑地看向面容平淡的人,半休憩的男人抬抬眉眼,“继续。”
那人顿了顿,接着刚才的话,“属下已派人追查。”
“相府那边通知过了吗?”项天礼问着话,眼睛却看向乾陵悦,眼中透着“你怎么还不过来”的疑惑。
她走过去,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先走向项畏,他的伤痕虽多,但好在力集中,躲避得当,并没有砍在项天礼手臂上的那道伤痕恐怖。
或者说,那道伤痕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才是意外。
如果没有她的话,项天礼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想着想着有些走神,她猛地回神,才发现项畏伤痕上的药粉都堆成小山,强装不在意地继续帮他包扎。
项畏只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那人还在禀报,“相府已经派人过去了,除了您派出的三百铁骑,我还增调了二十暗卫。”
相府、铁骑、暗卫,关键词溜进乾陵悦的耳朵。
她快速处理完项畏的伤口,抱着一堆东西走到项天礼身边,一边摆放一边道,“是说我母亲那边吗?”
“嗯。”项天礼大方承认。
“暗卫是你的?”她上次听母亲说是父亲培养的。
跪着的人掀起眼皮扫她一眼,又看向王爷,再低下头。
暗卫之事极为隐秘,王妃却不诧异,王爷更是平淡自若,外界疯传王妃为下堂妻,难道是谬传?
“不算本王的,”项天礼面色平静,看不出心情好坏,只有问有答,“暗卫本听命于我父皇,父皇抱病后便转交于本王。”
算是他父亲的遗产?
如此说来,暗卫听的应该是先皇和丞相的命令,也难怪会有暗卫驻守前相府。
第一次从清醒的人嘴里听到他父亲的事,她解开之前匆匆包扎的纱布,低声道,“接下来会有点痛,你可以和我聊聊别的。”
“本王还有要务处理。”言外之意就是不必和她聊有的没的。
乾陵悦一愣,视线转向跪着的人,还没汇报完?
也好,省得她尽心力找话题。
她专心致志给他上麻药,缝合,项天礼依旧面容平淡地听手下继续。
“相国那边的探子有消息了,说早些时候看到相国大人去了东郊,待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王爷没说退下,手下就只能继续,“属下以为是相国大人在幕后主张。”
“东郊?”项天礼沉着眉重复了这两个字,“东郊可是南王掌管?”
“是。”手下拱手,“所以属下猜测……”
“南王不是和相国家不对付吗?”不小心旁听一路的乾陵悦嘟囔道。
不怎么喜形于色的王爷眉尾挑了下,偏头注视她,“哦?”
既然他问了,乾陵悦也就坦荡地回答,“我看司空家的那个公子,目中无人,也就对皇上恭敬点,可但凡是贵胄子弟,见到安王南王都不会如此嚣张。”
别人她还不确定,但司空青那个虚伪的货,心里藏不住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背后有皇上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