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面色一僵,回头发现他赫然跟在身后,瞬间扶额,“王爷,您想做什么?”
“用膳。”
“这里不适合您,我们都是主仆一起。”她强有力地回驳。
“适合。”他大步一跨,在她身边落座,看了李嬷嬷一眼,竟然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意,“添副碗筷。”
……好烦,吃饭都不能好好吃。
“王爷,真的不和您胃口。”乾陵悦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同时也想避和他一个饭桌吃饭。
吃饭的习惯最能暴露一个人,她和原主爱吃的东西完全不一样,用膳习惯更是天差地别,虽然原主不得宠,但也不能保证两人没有一起吃过饭。
“和不和吃了才知道。”项天礼意志坚定,已经拿起筷子。
……只能祈祷他对原主毫不在意了。
本来应该轻轻松松的晚膳,搞得气氛紧张,往日欢声笑语有说有笑,今天大家都一言不发。
乾陵悦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喂饭菜,狠狠咀嚼,跟嚼仇人似的。
连一向看不懂脸色的大力二力都迅速吃完撂下筷子走人。
项天礼看似在吃饭,余光却时不时地瞥向埋头吃饭的人,在饭桌上她似乎一直都很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碗中饭。
哦,她瞪自己了,看来他扫了她的兴。
不过这样,他就更加确定一件事。
“周年宴在即,王妃莫要辱了王府的脸面。”他淡淡地结束用膳,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后离开。
乾陵悦握得筷子都要断了,等他走才彻底爆发,“他是有什么疾病吗!这种鬼话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
“王妃……”绿竹小心提醒她降低音量,担心王爷还没走远。
“气死我了。”寄人篱下本就压力倍增,还得顾着乱七八糟的事,他还时不时给她下命令。
绿竹不敢说话,师黛默默帮李嬷嬷拾桌面。
大力二力提着水桶和抹布四处擦擦洗洗。
本以为只是偶然,可接下来的几天,但凡她回流火居,项天礼必然准时出现在里面,每次也就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偶尔开口就是“周年宴在即……”,她耳朵快被念出老茧了。
“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她实在无法忍受,抬头望着他,将他的话堵到一半,哀求似的问。
“只是担心王妃懈怠了功课。”项天礼满脸平静和真诚,垂着眼安静地回视,不知不觉中少了最初的厌恶和不耐。
“您放心吧,不用天天来监督。”头一次她如是说。
第二次她拿出半成品递到他面前,项天礼接过后只是轻笑一声,不无嘲讽,“本王单手绣的都比你好看。”
“那您绣一个?”她利落地把针线递到他手上,高贵的王爷嘴角抽了抽,拂袖离去。
第三次,在王爷开口前她率先拿出绣出些模样的丝帕怼到他跟前,“王爷,您还有哪里不满意?”
“还行。”说是这么说,可他只是轻轻瞥了眼,眼中毫无波动。
什么王爷,根本就是个难缠的甲方爸爸。
她气呼呼地把被否定的丝帕随手丢掉。
直到周年宴前一天,项天礼惯例检查,经过一周调教相当有自信的乾陵悦展出一金一青两条丝帕,金色丝帕游龙盘绕,栩栩如生,青色丝帕绿竹盎然,生机勃勃。
项天礼眼底浮现欣喜,已经十分懂得领会他表情的人松了口气。
“怎么没有你的名字?”他将两条帕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微微皱眉。
“送给别人的礼物,还是不要留我的名字。”她喜欢为自己的东西标记,但不代表每一件经由她手的东西都会被标记。
王爷眉眼动了动,手指摩挲片刻,忽然道,“你只会给你的东西署名?”
“是。”还以为他是个二愣子,看来不是,还懂得点人情世故。
“如此。”他应了一声,看不出在想什么。
离别之际,他反常地停下脚步,回头看送他出来的人,“你真的不打算和本王交换情报?”
“不打算。”她冷冰冰地回答。
心里却很复杂。
项天礼不傻,这么多天刻意的接触应该也看出自己不是原主,只是不知道他心中会如何解释。
最好是认为她别有用心,这样日后方便自证。
乾陵悦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被他逼得这几天只在专心学女红,没心思想其他的。
她的回应简洁有力,自知问不出什么,深深看她一眼离开。
这几日他做了一些打听,却仍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