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适康才索性这次让小金也跟着玉青他们一起去上海见见世面,学学做生意的门道。
也是小金机灵,迅速发了通电报求助的。
这机灵的人,自然这几天也没闲着,在上海滩打听了不少事情。
比如说这巡捕房就是披了一层皮,说没和乾帮勾结,不是乾帮的人,别人也不信啊。在上海滩,乾帮的人闹事从来不抓,这谁还看不出?
所以这次这事硬来肯定不行,只能想着法子拿钱疏通,可是他们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实在没什么人可以帮忙。
自打赵适康今日看到自己懂事的儿子被折磨成这样,心中有股浊气憋闷着,他实在是吃不下饭,唉声叹气地回了旅馆再作计划。
忙到此时已经傍晚,水灯就和小金先去旅馆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又买了几份报纸,研究研究当地的奇闻和轶事,看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们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填肚子,吃完后,水灯想起今天赶路赶得很急,没吃什么东西就出来。今天一整天其实舅舅也没怎么吃东西,晚上肯定会饿,她吃完又带了点吃的回去给舅舅。
水灯和小金就拿着报纸和吃的回了旅馆。
水灯看报纸上写过一些乾帮的事迹,大多没什么用,都是些花边新闻和商界资讯。
但赵适康看到那份《沪时新报》的时候,却瞟到一个熟悉的人名,他忽然有了其他想法。
……
翌日,赵适康和水灯,就动身去了报馆找这位编辑。
这位编辑邱月明以前是赵适康的老同学,他早年在苏州生活过,后来父母工作换了地,就随父母来到了上海定居。
毕业之后做了报馆的工作。
如今邱月明在上海住了大约十多年了,一直在报馆工作,想必他对上海滩乾帮的事情了解不少。
赵适康买了不少见面礼,去看望老同学,主要想打听些事情。
两人许久不见,会面后差点认不出来。
邱月明人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背带工装裤,气质斯文。
“适康,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这位是?”邱月明看老同学还带了个小姑娘一起了,以为是他女儿。
“这是我外甥女,赵水灯。”
“叔叔,您好。”水灯有礼貌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哎,小细娘生来真册卡(漂亮)。”邱月明夸了句。
邱月明招待他们二人坐下,又叫秘书泡了两杯茶,打算和老同学好好叙叙旧,却发现赵适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适康,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不必吞吞吐吐,帮得上的话,我一定能帮。”
“这次来上海的确有事情麻烦你。”
赵适康便细细道来,说出了实情。
邱月明仔细听完,心中已经有数,“令郎被巡捕房抓了起来啊,这事容我仔细想想。”
他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思索了阵又说道:“这探长钱保国我也有些了解,前几年我还做记者时候,查一起新闻的时候,无意间拍到过他和乾帮五小姐的私情,这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我不敢惹乾帮的人,所以这事就是口头说说,不敢写。要救令郎,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乾帮早些年也分派系,前些年岑四爷上位掌管乾帮,和二房的人不对头,处处压制二房的人,所以岑五小姐其实表面看着光鲜,其实如同蝼蚁一般被自己亲哥被踩在脚底,她再怎么闹腾也绝不敢闹到岑四爷那里,如果你们有岑四爷的门路就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找岑四爷手下的人,多给点好处,叫他们帮帮忙,或许行得通。”
关于乾帮的事迹,邱月明和上海普通的老百姓一样,略有耳闻,早些年乾帮的龙头,岑志铭最宠爱的是二夫人,所以二房的人是最有机会继业的。
岑四爷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
可是稀奇的是,最后岑志铭死了以后,不知怎么了,这掌事的人变成了岑四爷,二房的人曾经有多么气焰嚣张,岑志铭死了后,就有多么忍气吞声。
他因为做过记者,了解到了一些更深入的事情。
二房那两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会,名声也差,分到手的产业也败了不少。
岑四爷表面上还算和和气气,实际并非,私底下二房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要拾五小姐,绝对要找岑四爷的门路,只不过这门路就太难找了。
邱月明也没有什么法子,前几年他查一桩政界丑闻,被警告过打断过腿,现在老老实实过日子,平日里写些花国大总统和商业纨绔子弟的花边新闻混混日子罢了。
况且老百姓也爱看这些。
揭露丑恶,宣扬正义的理想,早已经随风飘散,现在人活着有口饭吃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乾帮的那些人,他后来基本不怎么打交道了,可以说毫无瓜葛。
而对于邱月明提供的这些消息,有总比没有好,赵适康水灯他们眼前至少有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