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弈辞别莫二爷后,登上马车离去。
莫二爷站在寒风中望着马车渐渐淹没在人潮之中,对身旁的莫晟泓说:“儿子,你这步棋走得对,比你爹强。”
“父亲谬赞,儿子不敢当。”
从小到大未得到父亲一句夸讲,莫晟泓已习惯严苛的父亲。父亲突然改biàn tài度让他一时无法适应。或许失去最宠爱的女儿,父亲才会关心他的。
莫晟泓不敢奢望父亲的疼爱,他只求不苛责便好。
“父亲一路辛劳,请到铺子后院的小厢房里歇息歇息吧。”
“好。”
莫二爷越看越觉得儿子很不错,也懊悔自己对儿子的凉薄。他该倾注更多的心血来教导儿子,就像大哥悉心教导嫡长子晟钧。
莫晟泓领着莫二爷从铺子大堂直奔后院,后院虽小但收拾得很干净。一间东厢房是他的居所,一间西厢房留给掌柜、店小二和账房先生。
领着莫二爷来到东厢房,内外两间狭窄的屋子有临窗的土炕、有一桌四椅、有炕柜一对、有茶具一套。
朴素的屋子、朴素的家具让莫二爷心酸。他坐在土炕上摸摸略温的皮褥子,接过儿子倒来的热茶。
“泓儿,你平日就住在这儿?”
“是。父亲不在,儿子不敢懈怠。”
莫晟躬身垂首不敢与莫二爷对视,在父亲面前仍是拘束的。
“多亏你在家里一力承担,为父才能留在漠北多住些日子。”莫二爷指指炕的另一边,“坐下说话。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儿,不累吗?”
“儿子年轻,还好。”
莫晟泓顺从地坐到炕的另一边,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
莫二爷将儿子的拘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对儿子太苛刻、太凉薄、太冷情。
“你可回家去看过你的母亲?她的身子近来可好?府中的事情交给谁来管治,她可受了委屈吗?”
“父亲放心。府中诸事仍由母亲和妘秀一起管治,有时童姨娘会帮衬着照管外面的礼事。儿子是男子,不宜问过太多。好在妘秀向奉先女学习很多,将府里照管得井井有条。”
莫晟泓夸赞莫妘秀,又搬出她和栗海棠之间亲密。
莫二爷暗道两个孩子果然聪明,一个投向诸葛弈、一个拉拢栗海棠。看来他真的老了,缺少那份看透世事的睿智。
“过年时,你在家里做了什么?”
“族长大伯五十寿辰,儿子代父亲和母亲请安。正月初五接财神开市,我早早回来领着各铺子的大掌柜们忙活,一直没回家去给母亲请安呢。怕母亲怪罪,我买了不少甜食派人送回去讨好。”
莫晟泓知道莫二爷失去最宠爱的妾周姨娘定是伤心,但男子多薄情。若他在父亲面前多提提母亲,或许父亲能移情到母亲。
“我今晚住在这儿,明日你同我一起回家去。”
莫二爷用了命令的语气,莫晟泓想拒绝又不敢,只好顺从的答应了。
“我想看看你这皮货铺子的生意如何,看看你有没有经商的天资。”
莫二爷给自己寻个留宿的理由。
莫晟泓忙把皮货铺子的账簿取来给他看,“父亲,我和子伯兄合开的铺子,五五分账。”
“我看看。万一他拿得多了,我替你去讨回来。”
翻开账簿,第一行记账就惊呆了莫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