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换个坐姿,端端正正坐于桌边继续摆着瓜子壳,继续说道。
“栗燕夫人送给我一套精致五彩瓷餐具,描金画银的确漂亮。我今日便用那精致的碗盛放最后一道甜汤百果雪山。”
“我娘送的礼物是最好的,有何不妥?难道你怀疑瓷具上有毒?”栗云杉怒极质问,全然看不出心虚的样子。
“瓷具的金漆有毒,但甚微,不足以中毒内伤。”栗海棠摇头,已经摆好一个字,又开始摆另一个字,继续说:“你在后厨院借尝菜为由,趁刘厨娘到库房取红枣干的时候,偷偷在熬煮鸭羹的两口大锅里掺入另一种毒粉。”
“单单一种毒粉是不会致命的,可两种毒粉若同时进入体内,毒加毒便可致命。”栗海棠摆好两个字,转身又调换回原来的坐姿面向栗云杉,“我没有中毒是因为我没有食用鸭羹,而栗燕夫人没有中毒是因为她仅仅吃了一块水果。”
“你胡说,我娘又不知道里面有毒,怎会不食呢?”栗云杉反驳,坚决否认自己和母亲与下毒的事情有关系。
栗海棠讽刺地笑说:“身为人女,母亲的身体不适竟看不出来吗?那日栗燕夫人来送瓷具时,身上正是葵水日,算算日子今儿也没过去。女人来了葵水最忌讳食寒凉之物,所以栗燕夫人仅仅吃了最顶上的一块水果应应景儿。故而,栗燕夫亦逃过一劫,才没有毒发。”
“那你呢?你明明没有中毒,怎会吐血?”栗云杉慌了,没想到她能猜到全部过程。
栗海棠站起来,走近些,说:“你真的以为我身边只有诸葛弈懂得岐黄之术吗?若非我身边还有高能之人又怎会骗过他,此时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呢?”
“栗海棠,你好奸诈!”
“栗云杉,你太愚蠢!”
栗海棠步步后退,站得远远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坐在木板床上狼狈的同龄人,同样的年纪、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未来,她和她必须是死敌吗?
“好吧!我承认,下毒的人确实是我。”
纵然被逼到绝境,栗云杉仍高昂着头不可一世的迎视着栗海棠,她咬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说:“我娘为了守住栗氏南府不惜跪在奁匣阁的大门外哀求你的怜悯,她受尽嘲讽却没有得到你的半点承诺。如今八大氏族中的夫人们见到她都会调侃几句,我看着娘受尽冷嘲、忍辱强颜的样子,我心疼啊。”
“所以……栗海棠,既然你不能成为我们的保护人,那便是敌人。我娘在你的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就要十倍、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我要让你成为瓷裕镇的笑柄,让你像莫心兰一样被软禁在奁匣阁暗无天日的活着,数着时辰的等死!”
栗海棠平静地看着满面恨容的栗云杉,问:“你很恨我吗?”
“对,我恨你!”
栗云杉咬牙切齿,赤红双眼如见到仇人一般。
栗海棠无惧,轻松浅笑,说:“如果我告诉你,想要守住栗氏南府,先要成为我手里的那把利刃,你可愿意?”
“栗海棠,你想做什么?”
栗云杉脸上的恨意瞬间转变成疑惑,她拧眉打量着站在铁栅栏前的栗海棠,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