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们,怎么可能呢。”
栗海棠歪歪靠在椅背上,小手托着下巴欣赏这满园血色金莲的“奇景”,黑曜杏眸波光流转宛若飞潭上的霓虹,让人移不开眼睛。
诸葛弈浅呷一口茶,掩藏失神的窘态。
众人的视线皆在栗海棠脸上,无人注意到诸葛弈懊恼蹙眉的表情。
栗海棠让杨嫫嫫拿来一双二寸半的金莲绣鞋,食指探入鞋内随即抽出,莹如玉的指尖上凝着一颗圆润的朱砂血珠。
“这些绣鞋是各府的夫人们送来的年礼,真真是用心良苦呀。”
小小手掌托着金莲绣鞋,起身步下台阶在瘫坐在地上哀声连连的众姑娘们中间巡回闲步。
“我呀想到各府的姑娘们会来奁匣阁喜不自胜,日思夜想该准备什么样的薄礼才好呢?”
栗海棠来到栗云梓的身边,居高临下睥睨她,讽笑道:“栗夫人与各府夫人的交情真是不浅啊,一呼百应,送的年礼都如此默契。我能躲过一个、二个、三个,不一定能躲过所有人的算计。”
“既然这些绣鞋是你们的母亲送来的,那么我今日借花献佛送还给她们的女儿。”
察觉到无数仇恨怨恨的目光,栗海棠若无察觉似的继续说:“原先的鞋面里藏了不少能使伤口溃烂的毒粉,可见送礼之人多么心思狠毒,欲置我于死地。但我不同,你们手里的绣鞋是我请瓷裕镇最好的绣娘日夜赶工绣制的鞋面,保证干干净净。”
“栗海棠,你说话算话?我穿上鞋子就可以离开?”
莫妍秀梗着脖子看向海棠,气势明显矮了半截。
一时忍辱又如何,今日丢了面子,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找补回来。她现在有比欺负栗海棠更重要的事情急待处理。等回家后定要把这双藏了无数细针的绣鞋逼莫妘秀穿上,让她从莫氏南府一路走回奁匣阁。
栗海棠浅浅一笑,“当然。只要你穿着这双绣鞋走出去,我就放过你。”
“一言为定。”
“好说好说。”
莫妍秀咬牙,栗海棠笑了。
有一种痛叫蚀心剔骨,有一种恨叫至死方休,有一种苦叫委屈求全。只要能在未来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于她看来都不算什么。
四寸银莲硬生生套在二寸半的小绣鞋里,每往前迈出一步,脚底早已骨断的脚趾被刺破缠足布的细针扎刺。
莫妍秀紧紧咬唇将呜咽声含在嘴巴里,泪水溢出眼眶湿了脸颊,含着满腔怨恨一步步朝着东跨院的垂花门走去。
“栗海棠,你别得意忘形!等我回家后定要向父亲和母亲禀告你的恶行,你给我等着!”
栗云梓咬牙套上二寸半的小绣鞋,摇摇晃晃地走在莫妍秀身后。她决不会让栗海棠活着看到明早的日出,她会把这双小绣鞋狠狠甩在栗海棠的脸上,会用世间最毒辣的手段折磨她,直到……
“李嫫嫫,等莫三姑娘和栗大姑娘走出东跨院时,把小绣鞋收回来。”
“是,老奴明白。”
李嫫嫫一挥手,三四个老婆子便悄悄地跟着她一同尾随二位姑娘去了。
有了栗、莫二姑娘的带头,不想留在奁匣阁的姑娘们也纷纷咬牙忍痛穿上小绣鞋,一个个恨之入骨的眼神投向笑容恬淡的栗海棠。
“栗海棠,我们不会白白挨你欺负的,走着瞧!”
一位乌氏族的姑娘留下这句狠话,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狼狈地跪爬向东跨院。
栗海棠讥讽笑道:“哎哟哟,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乌氏族的姑娘果然聪明,可惜是搬上台面儿的半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