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想过很多种与各府娇生惯养的姑娘们斗智斗勇的景象,唯独没有猜到这种情况。她不过是掐掐喉咙,竟然能把栗族长的大闺女给吓昏了?
“喂,你真的吓晕啦?”
栗海棠用金莲小脚踢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栗云梓胳膊,看她紧闭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样子应该是……装的。
“栗海棠,你杀了栗大姑娘!”莫妍秀捂着脸一副惊慌的样子。瞧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太多了,她绝对是佼佼者中的第一名。
栗海棠冷冷斜睇莫妍秀,讥讽地问道:“莫三姑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了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儿的事情全是你惹出来的,等我见到莫族长定会一五一十的禀告。”
“栗海棠,你与莫妘秀联手谋害我,给我下毒。你们才是罪大恶极之人,竟反来污蔑我,你……”莫妍秀转身怒瞪跪在地上沉默无语的莫妘秀,“还有你!我决不会放过你们的。”
栗海棠冷哼,托着受伤的手腕走向莫妘秀,“妘秀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下毒,我也明白你心中所求。但是我不能答应你,请你带着如秀妹妹回去吧。”
莫妘秀仰头含泪,哽咽着问:“栗大姑娘,你是嫌弃我吗?”
“不,我真心想结交妘秀姐姐为朋友,哪敢嫌弃。”栗海棠单手扶起她,安抚说:“我的奁匣阁规矩多,并非姐姐幻想中的安享平静之地。妘秀姐姐,把解毒给我,领着如秀妹妹回去吧。”
莫妘秀微怔,默默地解下系在腰侧的荷包,双手捧给栗海棠。
栗海棠拿过来,浅浅一笑:“妘秀姐姐,我的手受伤了,不能亲自送你到门口,还望原谅。”
“不,栗大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莫妘秀羞愧地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带着小妹妹一走,她闯下的大祸将嫁转到栗海棠身上。不管莫妍秀的毒是否解除,莫族长都会以“保护不力”的罪名训斥栗海棠。明明是她做下的罪孽,却让栗海棠帮她代受了,莫妘秀愧疚得泪流满面。
一位老嫫嫫帮莫大姑娘和莫七姑娘引路,从东跨院的小偏门悄悄离开。
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莫妘秀看着高高的奁匣阁正屋。她走之后,这座奁匣阁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各府的姑娘们全部囚禁在这里,而栗海棠故意放她和小妹妹一条生路,于她们姐妹不知是福是祸。
马车缓缓离开东夹道,隐藏在角落里的各府探子便忙碌起来,纷纷往各自的主家传讯息:莫氏族三女只留庶女三姑娘。
奁匣阁里死一般的寂静,高墙外的探子无法知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当然,被困在高墙里的各府姑娘们此时还不知道她们即将面临着什么。
送走了莫氏姐妹,待到老嫫嫫回来复命,栗海棠才吩咐李嫫嫫去后院找刘厨娘重新做一桌饭菜过来。
李嫫嫫答应着去了后院,临走前悄悄与杨嫫嫫递换个眼色。杨嫫嫫也忐忑不安,时不时偷瞄神色淡淡的诸葛弈。
小小的院子里站满了各府的姑娘们,八大家族和贵府送来的“人质”足足五十个,其中还有像元俏姑娘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豪绅家族送来讨好的“人质”。
栗海棠懒洋洋地扭扭腰、动动脖子,平静地小脸看不出半分痛苦。
杨嫫嫫领着几个老婆子在正屋檐廊下摆好桌椅,又在旁边放了四个取暖的炭盆。初春风冷,又临近黄昏,最容易染上寒症。
诸葛弈坐到椅子里,对着栗海棠招招手,“过来!”
“师父。”
栗海棠小跑到他的身边,把红肿如拳头的腕子递过去,一脸惊诧地大呼:“哎哟!受了这么重的伤呀。”
诸葛弈斜白一眼,又心疼又无奈地诘问:“你以为呢?”
“嘿嘿。”
栗海棠憨憨傻笑,全然没有刚刚掐人脖子的狠戾模样。
杨嫫嫫吩咐小丫鬟们端来净手的水,又让老婆子去后院收集些干净的雪来冷敷。
瞧着一群人为了栗海棠的腕伤忙碌着,总有些人看着扎心,总有些人愤愤不平,总有些人耐不住性子甘作出头鸟……
“栗海棠,我们在奁匣阁待烦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