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百里燕回想起当年砡工派大师伍算挖下的那个坑,伍算料定晋军绝无人才能够统御水军,故而拿晋国财力做小白鼠,为伍算的新式大船积累经验。
就算晋军水师战败了,那也不能说明是伍算的技术问题,因为再好的装备,也得有合适的人操纵,才能成为一件合格的兵器。
结果是晋军也确实没有出色的水军将领,水军也不怎么样,结果被咸军水师以少胜多,击败于望亲江,晋王迁怒于伍算造船不利,拒绝履行了剩下的协议。
但现在呢,黑巾水军以同样大船杀的晋军水师鸡飞狗跳,而且已经成为北海一害,掐断了北海、东海,通往西海的海上贸易通道,并且对沿海港口、商船进行无差别劫掠,俨然成了叛军发财致富的捷径。
于是八月底九月初,就紧接着发生了第二件事,黑巾水师以伍算所造大型战船为先导,在得知长孙国向广信发粮消息后,半路伏击长孙国水师一万余人,长孙国一万人水师近乎被黑巾水师全歼。
船上所载粮草尽数为黑巾军所得,并俘获长孙国大小战船舟船一百余艘,黑巾水师至此以晋国战船发家,终于发展成了危害整个中原海岸线的毒瘤,而这才过去两个月,不堪回首的两个月。
长孙国水师战败消息迅速传到梁国,梁国正准备发往咸国的粮草以及咸王交易的上百根寸银被迫中止发送,改由南下孙国、徐国,入志国再北上咸国水陆。
时至九月上旬,由志国发出的首批粮草、皮革、耕牛、犁具等物资经望亲江入岁当郡,由岁当郡运抵都郡,咸国缺粮危机得以缓解,但北海郡缺粮依旧。
叛军掐断北海航线,截断合城陆路,致使粮草经由茂丘、麟城陆路运往广信,多绕行数百里地山地,粮草运输极为艰险,且已无民夫可征,无法向北海郡运粮,先王为此一筹莫展。
而与此同时,雷城失守后一系列军事恶果逐渐凸显,晋军于七月猛攻雷城,叛军损失也很惨重,经过两月近两月修整,陆续从丘南、桑北、桑南三郡集结四万余人整训。
至九月中旬,黑巾军以池田为集结点,纠集了七万人,其中水师就有三万余人,并向东进犯,重新占领了蒲城,由此叛军在北海郡兵力达到二十五万人
广信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咸王屡次遣人送信告知百里燕粮草已有,但就是运不上来,必须重新打通合城通道,才能将粮草运往广信。或者等到秋后,将农田里的健妇、劳力全数抽调往陔陵运粮,可解燃眉之急。
百里燕也想尽快打通合城粮道,怎奈晋军对广信虎视眈眈,加之北海水路已被黑巾水军切断,粮草的矛盾愈发尖锐起来。
广信军南下攻打合城,晋军势必趁机占了广信,而晋军显然不会为咸国流血去招惹叛军,自解困局,于是别看广信没有被围,实际上是叛军成功的利用了晋军看住了咸军,咸军又不敢轻举妄动,让晋军自己慢慢的耗死。
百里燕站在南门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泛黄的野草,紧锁着眉头,心中是百无一技。一旁司空南见他呆站了半个时辰,不禁上前小心问道:
“将军,您已经看了一个时辰,还是回府歇息吧。”
“司空南,你说让晋军改道麟城、茂丘南下去运粮,是否可行?”
“这不能吧,茂丘乃北海郡咽喉,当道建城,叛军必从城内过,万一晋军占了茂丘,日后既能威胁北海郡,又能威慑都城,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是啊,但眼下陔陵已抽不出人力向北海郡送粮,即便送来了,路上多半要给吃掉不少。根本等不到把粮草全部运入北海郡,就得发生粮荒。
现在二十多万的晋军已经成了咸国巨大累赘,若不能让晋军做点什么,咸国必亡于晋军手中。”
“那为何不从广信城中抽调男丁健妇前往陔陵运粮。”
“难呐,且不说抽调二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前往都郡,会否遭叛军劫道,他广信公也不肯呐。大王要是知道广信还能抽出二十万人南下运粮,还不立即扣下这二十万人。”
“那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先等等再说吧,东原郡、岁当郡入春以来数月间一直忙于耕种,入秋后兴许还能抽调出人力用以运粮,最快一月后就能开始运粮,深冬之前粮草就能运到。”
“可广信粮草恐怕支撑不到深冬吧。”
“是啊,原以为晋军两月之内就能把粮草从晋北运道,没想到黑巾水军壮大的如此迅速,切断了航道,要撑到十二月确实有些困难。”
二人说话之际,苏洪由马道匆忙而来:
“报将军,从都郡西郡的细作、斥候已经返回。”
“哦,带来见我。”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