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蓝莓，”丹尼得意地摇了摇脑袋，“劳瑞应该看一看，我不在繁殖期也能交到男朋友。”它快速地窜到那根蓝得如林间勿忘我般的知更鸟羽毛前，“带我回家吧，奥利。”

说完，它就叼起那根羽毛。

红松鼠和灰松鼠抱在一起度过了整个漫长的冬天，蓝知更鸟的羽毛挂在巢穴里。

把最后一颗蓝莓干吃完的那一天，离它们俩的巢穴不远的地方，第一朵香堇菜开放了。

而春天就在这朵摇曳的紫花中来到了。

fin

番外三

奈哲尔不是在奥利弗和丹尼的婚礼上唯一迟到的那个人。

陪同迟到的还有劳瑞、杰、瓦伦丁、唐恩……以及弗雷。

比较麻烦的问题是，新郎奥利弗和丹尼也迟到了。

但既然所有伴郎和新郎都迟到了，所以迟到一词就被重新定义。来宾们以为那只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入场方式，甚至有人想到了绝命毒师第一季。

当九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房车上排成一行走下来时，所有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奥利弗和丹尼的婚礼在纽约周边的一个农场里举办，那儿有喜欢看镜头的奶牛、刚刚站稳的羊羔、躺在谷仓外的稻草上晒太阳的懒散的猫、和猪仔一起散步的活泼小狗（它和瑞兹成为了好朋友，在两秒钟之内）。

婚礼仪式的前一天早晨，丹尼在种着松茸的树丛中凭借声音追逐一只叫声很好听的鸟，奥利弗则最后确认了明天的过程以及餐具成列方式。中午，丹尼回农场的厨房呆着，陪曾经是水手现在是业余厨子的约翰先生处理各色的调味料。奥利弗也待在那儿，他和丹尼一边听老约翰先生讲大航海时代的故事，一边把长餐桌上需要使用的花用浅色的绸带拴起来。

明天就是他们俩的婚礼，所以今天晚上理因有个单身派对。

在奈哲尔和唐纳森的建议下，单身派对将是一场集体的露营。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在一个异性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个单身派对的主旨不在于喝酒不在于泡妞不在于放纵，而在于烤肉、烤肉、以及烤肉。

下午两点，九个男人驾驶着租来的房车出发了。

“我们准备往哪儿开？”开车的唐恩问。

“随便你。”瓦伦丁说。

“什么叫随便我？”唐恩问。

“你看到适合烧烤和扎营地方就停下来。”瓦伦丁说。

“好吧，我会随便开，然后会天黑之前停下来。现在谁能再检查一遍那些烤肉？”

“它们安然无恙。”奈哲尔在远处打开冰箱，大声说。

“我超想吃烤肉。”唐纳森说。

“你的中饭还在喉咙里卡着。”弗雷说。

“我的消化功能一直很好。”唐纳森辩解道。

“我们都有些什么？”唐恩问，“我想知道我们都有些什么！”

奈哲尔打开冰箱，贴心地一个一个汇报了起来：“我们有鸡翅，牛排，羊排，鲟鱼，三文鱼，沙丁鱼，金枪鱼，玉米，还有芦笋！这只是第一层和第二层！”

“超级棒！”唐恩和唐纳森欢呼了起来。

“你们的胃都是黑洞吗？中饭刚刚结束了半个小时不到。”奥利弗说。

“你不懂烤肉的精髓，宝贝。”唐纳森说。

在唐恩毫无方向感的开车方式下，他们来到一片荒芜到能够出现鹿的丛林。

这儿安静、平和，有着高树和充裕的草、疯长的灌木。林下盛开有黄色的花，挂着鲜红色的树莓，它像约翰?缪尔的那些随笔里的写的那样。

但没有人在意这种自然之趣，大部分的大部分精神都集中在烤肉上。

“这里很适合扎营。”杰说。

“这里也超适合烧烤。”奈哲尔说。

于是唐恩在湖边停了车，所有人开始各自忙活。

奈哲尔和弗雷把烤架和木炭搬下去，采集地上的枯枝开始生火。

瓦伦丁带领剩下的男人们把帐篷搬下去，试着将它们撑起来。

所有的帐篷都撑起来时，烤架下的火已经很旺了，弗雷刚放了些牛排上去。

唐纳森招呼大家先过来拍集体照，他架起三脚架，把无线快门窝在手里。

介于他没有叫一二三，也因为牛排实在太香，那张合照显得乱糟糟。

合照结束后，杰和瓦伦丁跳上车，把剩下的冻肉搬到烤架边。

烤架上的牛排滋滋地响着，冒着油――弗雷负责对付它们，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偷吃的良心保证。

丹尼则在另一个烤架上制作墨西哥烤玉米。

第一批牛排很快烤好，它在五秒钟内被已经被瓜分一空。可怜的奥利弗只抢到一小块，他准备把它给丹尼，但丹尼没有空吃那块烤肉，他在制作墨西哥烤玉米。

他认真地剥开烤好的玉米，撒上奶酪屑、辣椒粉，再淋上玉米汁。

奥利弗忘记了那块烤肉，他坐在丹尼的身边，像猎豹看羚羊那样看着烤玉米。

烤肉？烤肉并不重要。

一分钟后，九个人每人都分到一个烤玉米，他们靠在树上或者椅子背上，对着平静如镜的湖面欣赏日落，一边啃烤玉米，一边聊那种不找边际的话题。

金黄色的日落像秋日的麦田，奈哲尔说他想起葡萄牙的一片海，他说弗雷得看看，他一定会喜欢那儿。

狼吞虎咽的烤肉晚餐进行了一个小时后速度才渐渐放慢下来，这时候他们终于有空抬起头看头顶上的夜空。

火光昏暗后，森林的顶上出现了条带状的绚烂银河。

没有人说话，他们干杯，接着就靠在草地上看头顶上的星空。它广阔、宏大，万年来都这样凝视人类。

奈哲尔突然开始哼歌，所有人都听出那是星际迷航的主题曲。奈哲尔是这部作品的忠实粉丝。

“我真没想到你会先结婚。”劳瑞说，他喝完那瓶酒，躺到了草地上，“一年前你还不会带安全套。”

“学会戴安全套的时间和结婚的时候毫无关联。”丹尼说。

“我的打算是在你的婚礼上邂逅一个美丽的伴娘，结果现在我的身边全是男人。”

“你接触的姑娘够多了，你是因为认识的姑娘太多才找不到女朋友。”

劳瑞从草地上爬起来:“你在吐槽你的哥哥吗？”他皱着眉头站起来，走到烤肉架旁，看上去准备抛弃他的弟弟，“还有人想吃烤肉吗？”他大喊起来。

“我！”

“还有我！”

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来，新一轮的生火开始了。

森林里又一次蔓延起烤肉味，火光烤得人脸颊发烫，所有人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叉子上插着牛排牛肉鸡翅又或者香肠。

林间的花已经合上花瓣，低下了脑袋。湖面平静如镜，与暗色背景的森林融为一体。

奈哲尔吃完了香肠，开始激动而逼真地讲述一个不找边际的外星水怪故事，弗雷果断用一块烤羊排塞住了他的嘴。

趁玉米没有烤好的间歇，唐恩把吉他从房车上拿下来。丹尼接过那把吉他，坐在奥利弗身边，开始演奏一首歌。杰听过这首歌，所以他合着丹尼的节奏唱起来。很快，五音不全的奈哲尔也举起烤玉米，合着节奏哼起来。

丹尼笑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找对了调子。

牛排发出香味，第二轮烤肉派对开始了。

瓦伦丁搬下另外一箱啤酒，九个男人拿着牛排围着刚升起篝火坐下来。丹尼抱着吉他，演奏他听过的那些老歌。合着吉他声，这群烤肉爱好者们干杯，说笑话、鬼故事，吐槽彼此，哈哈大笑。

“为丹尼和奥利弗！”奈哲尔站起来，他举起杯子。

“为丹尼和奥利弗。”所有人都举起杯子。

有一些啤酒不小心撒到篝火上，新一轮的哈哈大笑被引发了。

奥利弗开始流汗了，篝火烤得他的脸发干，他连忙把那罐啤酒喝完，勉强凉快了一点儿。他抿着嘴，凝视丹尼微笑的侧脸，他有点儿紧张但同时觉得幸福。明天就是婚礼，他想，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丹尼搂住奥利弗的肩膀，拍拍他，这代表“别担心，小妞，我们都搞得定”。

奥利弗把鼻子埋在丹尼的颈窝里，因为丹尼的气息他感到安心。

“没有人想过奥利弗会第一个结婚，”唐纳森说，瑞兹正趴在他的腿边，吃一个罐头，“我们当时都在等人与狗可以注册结婚的那一天，那样奥利弗就能够结婚了。”

奈哲尔吃着他的烤玉米：“而现在奥利弗第一个结婚了，对象还是一个人类。我终于知道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奇迹只是小概率事件。”他指指天空中的银河，“那些观察我们的外星朋友们也会这么觉得。”

“那些外星朋友也会对你的想象力表示惊讶，他们会惊讶于一个人类的脑中存在一个黑洞。”弗雷说。

“我有个礼物给奥利弗！”唐恩突然喊道，“奥利弗在求婚时哭了，我拍摄了全程，明天我会在婚礼上播放那个视频，我已经确认过那儿有台投影仪！”

“这意味着我们能一边享受香槟一边吐槽奥利弗的胸毛？”瓦伦丁说。

“和我的胸毛没有关系！”奥利弗低沉地怒吼道，他又一次露出了变态杀手的表情。

丹尼哈哈地笑着，他搂住奥利弗的肩膀，吻了吻他的脸颊。

篝火熄灭之后，这群男人们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才钻进帐篷。

钻进帐篷之前，奥利弗看见了几颗流星，它们很美，但速度有点儿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许愿。他不能很快地想出愿望是因为他没有愿望，他已经有了一条叫瑞兹的小狗，他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而明天他就要和他结婚了，而现在他也已经吃了足够多的烤肉和墨西哥烤玉米；所以如果他需要想出一个愿望，那真的需要很长时间。

他和丹尼一起钻进帐篷，丹尼睡在靠里面的位置而他睡在外面。因为刚刚才烤了篝火所以到处都暖融融。

这是个温暖的春天晚上，而他和丹尼相遇时恰好也是这样的春天。那是一年零一个月前，那儿有充满阳光的公园和遥远的宠物收容所，有哈森太太和拿铁，有落雨的停车场和高大的绿色枫香。

奥利弗缩进双人睡袋，抱紧丹尼。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奥利弗吻了丹尼的眼睛而丹尼把鼻子埋进奥利弗的颈窝。

瑞兹趴在他们的脚边，它和他们一同睡着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足够早。

林间的早晨飘着薄雾，粉红和紫红越橘和堇菜的花朵像精灵的脚步。

收拾好帐篷和垃圾后，九个人钻进车里，一边吹口哨一边享用早餐。

唐恩根本不知道开回去的路，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更没有知道的可能，他们在森林里绕了三个小时，一直绕到婚礼迟到。

这些新郎和伴郎们没有时间认真换衣服，他们迅速地去农庄拿好衣服，就跳上车开往举办婚礼的空地。

在唐恩疯狂飙车时，八个人手忙脚乱地穿起西装。

奥利弗和丹尼的胸花都丢在昨天的小屋，但好在那儿有弗雷，他用越橘、次大戟、马蹄豆等野花给奥利弗和丹尼做了温柔的胸花。而两位新郎的领带则分别由哥哥劳瑞，和世界的男神瓦伦丁负责收拾。最终他们看起来超帅，比任何时候都要帅十倍。

车终于开到了举办婚礼的草坪上。

此时，所有的亲属和朋友都在那儿焦急地等待新郎和伴郎。这些人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他们到底去干什么呢？

房车停下的那一秒，所有人都像盯着炸弹一样盯着那儿。

这是绝命毒师的剧情？一个穿短裤带防毒面具的人要出现了？

唐恩开始慌慌张张地穿他的西装，其他人则在车门口排好队。

“准备好了吗，小伙子们。”瓦伦丁问，“让你们看起来像早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如果你感到害怕，就想想奥利弗的胸毛！”唐纳森说。

车门被打开，因胸毛而露出灿烂笑容的伴郎和新郎们一个接一个从车上走下来。

他们闻起来是烤肉味，但看起来帅到不行，他们都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端正的领带。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么做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既然他们都这么帅，那么就忘记迟到这回事吧。

于是来宾们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

奥利弗和丹尼别着弗雷特制的胸花，走到了牧师面前。他们在牧师面前交换戒指，接吻，接着就被宣布他们结婚了。

奥利弗和丹尼接受了在场所有人的祝福。而在唐纳森把他们结婚的照片上传到“变态杀手一百天”的网站时，全世界这个项目的关注者都为他们献上了祝福。

他们当中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写到：

“他们是在监狱里结的婚吗，愿上帝保佑和祝福他们。”

番外三 完

番外四 橡果

“所以你们是因为瑞兹才认识的？”理查问，他手里拿着一大把橡果，还有更多的橡果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奥利弗走在男孩的身边：“是的，我们是因为瑞兹才认识的。”

“所以你的故事已经讲完了？”理查说，他看起来对短故事不满足，但实际上奥利弗已经持续讲了一个小时，他说收养那段时简直事无巨细。但理查不会对故事厌烦，他喜欢故事、更多的故事，所以他喜欢奈哲尔。奈哲尔是本故事书，没有人比得上他。并且当他去他家做客时，弗雷还会给他那些好闻的香草包。

理查蹲下去，继续捡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