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谢青山诚惶诚恐。“老汉这次来是送点棚子菜,给傅老神仙和小官人尝尝鲜。先前因说了要种冬季菜,老神仙说要尝尝俺家种的菜,这不,就给贵府送来了……”
傅君之就走到菜篓子边看了看,笑道:“哎呀,你们家还真种出来了!长得比俺家庄子上还好些。”
谢青山问:“怎么,小官人家里也种菜?”
“奶奶在世时一向茹素,家里盖了暖棚,冬日里种些菜蔬花草,给奶奶添个菜。”傅君之笑道:“我瞧着,那暖棚里的菜还没你们种的好呢!”
“侥幸,侥幸而已。”谢青山就连忙自谦。
“怎不见萱妹妹来?”傅君之看看谢青山身后,不见那灵巧的身影,不由得问道。
“唉,天寒地冻,小孙女懒怠出门,见笑了,见笑了……”谢青山就破不好意思的说,“小官人想见她?我下次再带她来就是。”
“哈哈,原来如此。”傅君之笑说:“那下次一定带她过来,我倒有几句话儿想问她呢!”
又问平安是谁,作何经纪,成亲了不曾,谢青山都一一答了。末了,傅君之问道:“你们这一路赶来,吃饭了不曾?”
听闻谢青山父子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吩咐厨下做饭,让小厮带他们到醉霞阁内吃喝,好好服侍。
告辞了傅君之,谢青山和平安跟着小厮的脚步,去往醉霞阁中。
路上,小厮殷勤道:“先前不知老先生和孙少爷是旧识,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哩!”
谢青山见他也不过十四五岁,就笑道:“小哥儿说笑,哪里有什么冲撞!都是误会罢了!”
那小厮愈发欢喜,一路带领谢青山父子二人来到醉霞阁,又是催饭,又是催酒,陪着小意儿服侍。
一时,慢慢的上了饭菜,先是上了四个果盒子,白生生雪藕儿,黄橙橙山东柑,焦脆脆瓜子儿,甜丝丝糖炒榛栗;又端上四盘儿现成凉菜,分别是香浓浓糟鹅胗掌、切片儿腊鸭、秋天腌的肥蟹、黄登登泰州鸭蛋。
谢青山和平安正为傅小官人厚意而感慨时,见小厮抱上一坛金华酒,亲自拍开封泥,斟与谢青山和平安吃。
推辞了一番,就见外面又有小厮陆续端上四只里外青花瓷盘儿,里面盛着整只的烧鹅、晶莹莹荔枝猪肉、香嫩嫩清蒸鱼、肥秃秃油炸烧骨,主食是一沤香米饭,另有一海碗酸甜汤佐食。
因那小厮只顾殷勤侍候,谢青山和平安两人这顿饭吃的颇不自在,再三邀请那小厮上席同吃,那小厮只说不敢。
末了,谢青山和平安吃的肚儿溜圆,松了几回腰带,再撑不下了。
桌上饭食还剩下小半,只得勉强直起了腰,就要向主人告辞归去。
闻说小官人上课去了,另有一个小厮拿着一包银两酬谢,谢青山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收了,又遥遥拜了两拜,背着空篓子下山归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