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蓝昏迷住院的这几天里,外面波谲云诡,发生了一些挺出乎意料的大事。
其实也算不得大事,比如第一件事,实际上微不足道。
庄邵的公司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名唤沉秋,漂亮机敏,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
纪鄢千挑万选后把她送到庄邵身边,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他的意思是,如果庄邵不肯下他送过来的这个女人,那么他也把柏蓝送回庄邵身边。
庄邵眼笑心不笑,他不信纪鄢真得舍得把柏蓝还回来,但为了和气,看在庄颜的面子上,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把沉秋留在了身边,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职称。
其实也算不得出人意料,比如第二件事,实际上早有预谋。
纪氏的执行总裁纪江多年盘踞纪氏的大片江山,气焰日盛,私底下靠着各种非法手段敛财无数,树敌万千,一直是司法部门的重点侦查对象。终有一日,被人揭露所有罪行,证据确凿,锒铛入狱。
纪江不肯认罪,被审问时突发脑溢血,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命悬一线。
纪氏内部高层连夜开了重大会议,纪鄢在南城的医院守着昏睡不醒的柏蓝,却被父亲一通电话紧急召回了西都。
小叔的东窗事发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搜集他留下的那些犯罪证据。只是纪江过于明谨慎,他追踪多年只找到一些无足轻重的蛛丝马迹。
纪鄢并未想到,在他自己苦心孤诣谋划经营的同时,老谋深算的纪海早就在暗中为自己的儿子铺好了一条更狠更绝的道路。
他遇神弑神,哪怕杀戮的对象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
只不过眨眼间,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纪江在西都叱咤风云的商业传奇已经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过往。
如今的医院里只躺着一个老态龙钟的病人,等待着法律的审判,也早已经被自己的兄长除名家谱,剥夺了所有的实权和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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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蓝受了刺激,昏睡数日,终于在一天夜里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也找不到纪鄢的身影,柏蓝给他打了电话,刘尧告诉她纪鄢正在处理小叔的事情,每天被媒体记者簇拥,忙得抽不开身。
柏蓝大致了解了公司发生的一些事情,打算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却被告知身体还未痊愈,仍需留院观察。
每天都有两个护士日夜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让她隐隐约约记起了当年被软禁起来的回忆。
柏蓝愈发不安,以为自己又被变相囚禁在了医院里,只是做完头部的检查后,医生便过来告诉她可以随时准备出院了。
庄邵先一步得到消息,到医院里过来找她,把纪家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柏蓝,并简明扼要地跟她分析了眼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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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好像被林玦发现了。”柏蓝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憔悴,想到那天的事情,脸色更是苍白。
“他虽然没有认出我,但我跟纪鄢的事情被他撞到,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庄邵站在病房里,门外守着两个黑衣保镖,礼貌地将照顾柏蓝的护士隔绝在了在外面。
他听到柏蓝的话,脸色凝重了片刻,正色对她说:“趁现在纪鄢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过来管你,我接你回去。”
“不,容玥的事情还没结束。” 她蜷缩着身体,眼神依旧偏执, “就算林玦找到我,只要我死不承认,别人也会只当他是疯子。”
“你觉得他现在还会娶容玥吗?”
庄邵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帮庄颜一把,把容玥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眼下纪鄢已经不再被家族摆布,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娶一个劣迹斑斑的妻子。
“你跟林玦、容玥都打过交道,再呆在他身边,很久就会暴露身份。”他目光锐利,脸上布满担忧,“纪鄢如果发现你是庄颜,就会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骗利用他,到时候你怎么抽身?”
柏蓝沉默了片刻,脑中的线条纵横交错,杂乱无序。
如果这时候离开,这半年里的忍耐煎熬都化成了一场徒劳的泡沫,她无法就这样戛然而止。
正当她思前想后、举棋不定的时候,容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柏蓝……”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似是刚刚落过一场清泪,“我被退婚了。”
心里蓦然一颤,柏蓝的手指僵在耳边,将发丝扯得生疼。
她抬起头,目光灰白,愣了许久才回她,“我去找我们老板问清楚。”
她颓然地挂掉电话,正准备再拨通纪鄢的手机,却被庄邵拦住了,“别问了,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他打量着自己妹妹眼里的颓败神色,心里也十分烦闷,此刻她愈是失落难过,他对那一对奸夫yín妇的恨意也愈是深刻。
她已经停滞了整整叁年半的人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始,曾经那个比春光还要明媚灿烂的庄颜,要如何才能再回来?
柏蓝挣开庄邵的手,身体往后挪了挪,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凄然摇头道:“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
“容玥没有了纪家的庇护,以后你想怎么对付她都行。”他耐心劝她,看着她一脸拒绝的模样,拿话刺激她:“还是说,你舍不得离开纪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