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最后一字落下后,就如是棋盘上的最后一子落定,不论何方取胜,这一盘棋都告一段落了,洛昭寒也彻底清楚了。
“嘭―”渔船的船头陡然碰到河岸,惊得洛昭寒回看,确实是到了岸,只要是她趴着上岸便进入了路道。
“姑娘,这是你的包袱,你拿着上去,往东走……”老妪一手掌着两个木桨,一手向前抛去了白色包袱,不忘好心地嘱托道。
“诶,”白色包袱所抛的抛物线极是准确,洛昭寒不费吹灰之力就稳妥地接来抱在了怀中,踏实的感觉填满了她的内心,就在为逃出贼窝而欢愉时,她却又苦难了神色,道,“我这么走了,女兄如何交待?”
“我自会想法,姑娘快走吧。”老妪还在慢慢悠悠地划着桨,似乎是怕渔船离岸,心已两头空空,却还被洛昭寒一句关心的问话而勾动,湿润了眼眶,她只是催促发声道。
“嗯,多谢女兄,这就告辞了。”隔了一个船身,又值深夜,洛昭寒根本没注意到老妪情绪的点点波动,只认为如老妪所讲,感激而道。
此后,洛昭寒便放心地把包袱挎过肩臂,抓揪住岸边生得牢固的草,几下就爬上了路道,总归是远离那搜把她送入贼窝,又送她出贼窝的渔船。
趴坐在道上,洛昭寒胸口还在大幅度抖动,口里的白气一段接一段,忽闻木桨声,她哽了哽喉咙回首,老妪已背船离去了,她静自目送。
渔船在她的视力范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不如之前般有节奏的桨声回荡在天水河河面上,洛昭寒也收好了心绪,爬撑着站了起来,提了提垮在臂弯的包袱后就朝路道东方走去。
没几步,身侧的河面惊传一声“扑通”声,那是什么重物落入河中的声音,与之相随的是绝迹的桨声。
洛昭寒骤然缩紧脖颈,固然回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打水声,后来连这个声音也消失在了茫茫河中。
平复的心境在这一刻重新颠覆,洛昭寒微微张着的嘴唇欲呼何却只有白气随心率跳动而出,她摇晃着混沌的脑袋,连成条的墨发也跟着摇摆起来,汗渍随之四溅,她就缩驼半背往路道退去后转身离开,不复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