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予穿进洛昭寒耳际的不是老妪之声,倒是空寂与哗啦的水之声,是老妪仿佛是被这一句不经意的好奇发问而致带回某种回忆,沦陷当中不可出。
老妪既是不回,用空寥做回答打发了自个,洛昭寒也不再多加追问,想着就让自己把这些否抛之脑后也非坏事,反是让她可以开心几分。
但是世事难说,反而之举数不胜数,这树欲要静然则风不止,洛昭寒已经换却好奇心态为平和,却闻良久未曾启唇的老妪颇具沧桑的嗓音婉婉道来,“这个小村与别处的村落不同,在村人祖上好些年头便被下了咒,凡是村中人皆不得女。然而天意弄人,这可是依傍着天水河为生的渔村,年年都要祭河神,想姑娘也看到了那河岸边的祭台吧?姑娘可知祭河神所用何物?”
洛昭寒本是放松的身子自打老妪突发一语而紧张了起来,她如同一只可爱的粉玉兔子般竖起耳朵细细听着,这是越听越心颤,只感她的心在一点点收缩;她虽有些猜测,却还无法确认,便道,“不知,请女兄告知。”
老妪口中不停地说念着,手中的动作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停滞,反是两相迎合,活似打着快板说叨,不知几时,她的脸目蒙上了一层疾厉,她咬牙切齿道,“所用之物非家牲家畜,而是那正值青涩年华的小女子。因而,村中自那时便有条见不得的人的规则――若有人劫得小女子,可得许多物件;若有人三年内没做任何贡献,便处以绞刑。”
“于是村人便开始了那见不得光的勾当,初始时,他们去半道接应姑娘这样的弱女子回村供着,只待河神祭日便用其做祭品。可是到了后来,他们发现这不是长久之计,便将那些小女子带回村关在地下小室而供专人凌辱,以期生得女童,待女童长得一般年岁,便面临着轮做祭品,而那些女子便做了废,大多都上了黄泉路。”老妪一口气道完,罢了竟也是长叹几声。
“所以,倘若今夜没有女兄,我也会那些小女子的下场。”洛昭寒听得完整真切,可是浑身发凉,她不再锁眉,只看得那肉骨均匀的脸上有三道平行线,她痴痴念着。
“是,他们会先带那些个小女子去见村长,罢了在饭菜上面动动手脚,致其昏迷,以便他们行事。”来龙去脉都从老妪口中如雾般吐出后,她就像是没了气的皮球,连渔船的速度都紧跟着慢了下来。
漂泊晌久,期间什么人声也没有,唯余她们心中的急促心跳与默然叹息声,这之后,洛昭寒方才深提一口气,问,“此处的巫祝不管吗?像此等害人之事早该禁止了。”
“姑娘说笑了,巫祝怎会禁止呢?”或许是对这些个事情见多了就像是免了疫,老妪已然收起了之前的糜然,如今力气可是足着,她一边大力划船,一边自讽而笑道,“看来姑娘是不知河神祭用女子做祭品乃是巫祝族内世袭之规,不过也是,连我也是到这儿好长后才知呢。”
“竟是这样……”洛昭寒坐塌了腰身,如垂落的花般靠两手撑在了湿漉漉的船上,闻得这些她初次知道的事儿,她还是一阵骇怂,自个消化了良久,直是前方似乎是出现了岸道,她才醒悟了道,“那……女兄为何帮我呢?如今还送我离开。”
木桨在老妪手中颇为听话地操动着,老妪自也是见到了前面就是一处岸道,这就降下了速度,顺而止住木桨划去,她以为洛昭寒不会多问于此,不想还是问到了,她穿过漫无边际的黑色看去,道,“因为姑娘唤我女兄,因为姑娘与老头子带回的其他小女子不一样,姑娘比她们聪慧。想我都会对她们说的一般话,她们全当我是个泼妇,更是对我避之不及,可唯有姑娘在后来可以静心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