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过十岁,确应呼你一句女兄。”洛子靖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并不会见得他也是有难堪的,只能说他是想得通彻了,故而可以激怒他的情绪皆成虚妄,他侃谈道,“女兄如今就已窈窕淑女,明年之后怕是免不了桃花的。”
“本姑娘桃花从未少过,小弟啊,桃花多了也眼花,真正的桃花一朵即好,择一朵自个最是偏爱的才好呢。”风梨花微微右低了她的小脸,如炬光的视线正好落入浓香的酒中,她轻而慢道,活似一个讲大道理的人。
倾城侧颜上一蠕一动的半个唇瓣轻启完毕,洛子靖假扮刚是听完学士授课后的领教之样,“女兄说得对极了。”
“呵,”风梨花对此轻哼一字,摇了摇手中重端的酒盏来,生来带笑的眼眸转看去吃喝不停的郭远,“侯爷可知今日小女为何说要喝上一顿?”
“……”郭远不是傻子,自进了竹帘内来就被俩个年纪相当的少年抛之脑后,独自享用美食的他后来才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微妙,他今儿像个小孩生着闷气地抬眼,阴阳怪气道,“你不会是知道我这里有客吧?”
“自是非也,小女可从不知。”本觉异样已讳莫如深,如今郭远一句怪里怪气的话让风梨花悄然褪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她装作不自知道,“可小女知道朝中遥侯大败夷族,正是凯旋归朝之途,如此难道不该喝上一顿?”
“真的?”郭远喝得半醉半醒,被俩个娃子冷落得像尘埃的他忽闻国之喜讯,噔然惊醒,倾身复问,“何时的事?我居然不知道!那些个夷人这下知晓了我朝之力!”
“今日传回的,遥侯已经在回国都的路上,侯爷今日怕是都与他出去追猎了,怎会知晓?”风梨花举酒对言笑晏晏的郭远,罢了自品一口道。
她撩眸至对面的洛子靖,自以为他会自惭形愧,不料他正严肃了一脸冥思苦想着什么,好是不与刚才轻浮样不同,习习而来点风,在灯光的眩晕下,风梨花有些看不懂了。
东边的太阳从无垠无涯的草原边际初升,火红了它的周边,独属于夜空的黑色还未全然退出过往的主场,两相辉映映照在青绿的大地上,多么和谐美好。
“小少主,晨饭备好了。”一处大帐之外的远门口,戎族服饰的女奴正俯而瞧问着面前由自家主人从觞朝带回的义子,他已着上了戎族的宽大上等衣袍,再未束发,披发的他仰头看去了远方双双争相的天空。
“爹呢?”肃野烈从赤红黄橙的五颜六色中荡回了心神,回想了女奴的话,反问。
“主人去族中首领处会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少主先吃呢。”女奴毕恭毕敬,不敢因为肃野烈是个觞人就轻慢。
“喔,带我去吧。”肃野烈动了动脚步,身上的衣物还未穿习惯,他有些隔应,倒还是极力保持着微笑。
草原另一处,众多人在各点把守着好几座诺大的帐院,它们围着中部最大的几个分而排列,周边皆是铠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