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之不及的羞语之样落入虚眼看得赏心悦目的洛子靖眼底,荡开了一片涟漪水花,坚毅的脸上不多见地起了一丝笑意。
年过四旬的郭远就那古板样,没曾注意到少年少女隐于面下的异样,他横竖摸着唇下的胡渣道,“我已命人备酒菜,今日去追猎,如今倒是真饿了。”
侧脸肌肤白里透红的风梨花颔首回笑不语,孤自侧身而请,郭远则又示意着憨笑的洛子靖,“走吧?”
“叔先请。”洛子靖收敛,脸上秒变回寻常冷眼之态,却时不时地想用余光探究含羞带怯又散发豪放之气的风梨花,他想她真是个矛盾的人。
“行吧。”三人之间,郭远成了一根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没能看透的木头桩子,他掸了掸手就挪动着粗壮的两腿穿过竹席罢。
洛子靖随之而进,于竹席之前擦过挺立而站的风梨花微侧的肩臂,淡淡药香绕于鼻尖,仅是一刻滞留,他便掀帘而入了。
膳房的速度不是泛泛之辈可达到的,他们屁股还没坐热,话还没唠嗝几句,奴仆就井然有序地排列上了一案桌的菜,荤素皆俱,更重要的是下酒菜占据了过半的分量。
“哈哈,果真是要喝上一顿啊!”独坐上位的郭远夹起一块又香又绵的牛肉来,嚼劲十足,他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是将它嚼来吞咽腹中,口中蔓延的皆是肉香味,颇得他心。
洛子靖与风梨花对坐两旁,各自案桌上的碗筷都还原封不动地放着,直是郭远说了这一席话后,风梨花才倾身端举过案桌旁角的酒罐来,随性地将其拆封,于碗上倾倒,烈酒刷地如瀑布自然至碗底,一点点溢满。
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同在一堂下,尚未从肉香中度过神的郭远闻得酒味,整人都开始飘飘欲仙,却是笑怼了道,“梨花,你一个女子,怎一开动就喝酒呢?”
“女子怎么了?风姑娘看起来便与寻常的邻家小女不一样!”郭远说笑的话,风梨花不予理睬,洛子靖倒是不乐意地回驳了郭远。
郭远自觉无缘无故地被王族五公子弹驳一番,着实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又顺着话去想便释然了。
洛子靖坐直,含着大家礼仪之笑地看向对面放酒的风梨花,她轻而勾起了樱红的两唇,道,“你还是叫我女兄吧,我明年就要及笄了,你呢?”
后话不沾前话的边儿,郭远和洛子靖皆无解地看向了右端酒盏的风梨花,她持盏掩面轻抿了一口,白衣拂袖又落,可谓风情万种,“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不过就是个小弟而已,今年顶多也就十岁吧。”
“……”蒙蒙糊糊的旁两人茅塞顿开,郭远听出风梨花口中的轻佻不屑,不免替她汗了一把,但瞥向洛子靖,他正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