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ào乱一起,哪里有不流血,不死人的。
即便有舒的侍卫及时镇压,也不会一条命不伤。
况且,所谓的刁民,也是受灾至此,迫不得已。
说到底,是他们酿成的错,结果却要这些平头百姓来承担。
陆东楼善心大了,放在平时,他至多揶揄几句就算了,可是今日不行。
这件事事关要紧,宇文舒的侍卫一定不能带到吴县来!
陆东楼显然不信他的话,讥笑道:“殿下拿我当孩子蒙吗?bào乱起,不流血,怎么可能?”
宇文聪已然快要压不下心中的怒火。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些年在建康城拼命地克制着,已经过得有太多不容易。
“你究竟想如何?”他咬牙切齿,“你的善心,用错地方了。别忘了,这件事情不光是我,你也有份。不料理干净,不处置妥当,我要完蛋,你,还有你的陆氏,一样要完蛋。你以为父皇是明主仁君是吗?我来告诉你,仁慈也分人,只是很可惜,你们吴郡陆氏,大约不在此列——”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分明是说陆氏分量不够,可宇文聪知道,陆东楼不肯松口,不下一剂猛药,这事儿很难办。
他的人要是放到会稽郡去,一定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可是陆东楼的人不同,他能够很好的办成这件事。
于是宇文聪横了心:“换做了别的事,你们家有河南元氏这门亲事,元氏又和泰山羊氏联了姻,他们都能替你们家出面说情。元氏即便不提,父皇也总要卖羊氏这个面子——可关键是,这不是一件小事。两浙的工程款贪墨过半,陆东楼,你可想清楚了,就算是谢笠,也不敢替你说情。”
这的确是一剂猛药。
陆东楼,犹豫了。
他若孑然一身,便绝不会动摇半分。
可是,陆家呢?
当年他一意孤行,一定要择主站队,选择了宇文聪。
是他把整个陆氏带上这条不归路的,出了事,难道叫他置家族于不顾吗?
宇文聪显然察觉到了他的松动,声音清亮而得意:“想明白了?”
陆东楼藏在宽大的袖子底下的手,死死的攥着,许久后,才狠下心来,咬牙回他:“我去安排人。”
宇文聪明显松了一口气,说到底,人心如此,哪个不自私?
他陆东楼哪怕是个古今少有的圣贤,能豁得出去自个儿一条命,还能把一家子老小全都赔进去?
“事情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着手安排下去吧。先叫人煽动刁民生事,等到bào乱闹起来,再抓魏承延,记住了——”宇文聪不怎么放心,咬重了话音叮嘱他,“查清楚魏承延的落脚点,派人盯紧了,这头一闹起来,立马把他给我抓了,抓了之后连夜带回吴县,关到你的别院去,十二个时辰不分昼夜的给我看好了,一则不能叫他死,二则不能让他跑。”
陆东楼深吸了一口气,都已经做了妥协,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宇文聪来做交代,办这么点儿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
他站起身来,连看都没有再多看宇文聪一眼,旋身匆匆出门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