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郅的伴读早就被提到了执金吾的将军位上,宇文聪的伴读是河南长孙氏的长子,大概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宇文拓提了尚书左丞。
可就唯独是宇文舒的伴读,一直到今年也有十七了,还只是个谏议大夫。
庾家自己是不着急的,左右庾氏郎主都已经避开朝堂了,况且有一个庾子睿能支应门庭,就足够了,再加上庾子惠从出生时,就带了些不足之症,一年时间里总有三四个月,是要避不见人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知多少人劝过宇文舒,好歹在宇文拓面前给庾子惠说几句话,再不济,也该提个三品。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舒愣是半个字也没提过。
庾子惠两手一摊:“你瞧,就不能是我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长了本事?你这一开口,全成了我阿兄的功劳。”
“摸爬滚打?”宇文舒把这四个字噙在chún边,喃喃着,细细的品一回,“这四个字用得好,你摸爬滚打的日子,就快来了。”
庾子惠若有所思,神色渐渐古怪起来。
未几,他扬手在宇文舒肩头按了一把:“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了。”
荀况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连晚上用膳都没露面。荀禄知道他半下午去了宇文舒的王府,眼下这反常的模样,也必定同宇文舒有关。
只不过这位颍川郡王一向信奉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从不轻易chā手过问那么多。
是以荀况不吃饭,他也不再打发人去叫,还是荀嫮不放心,回了几句话,才从席间退下来,往荀况的住处而去。
彼时荀嫮依在廊柱上,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天,不经意似的瞥一回立在她身侧的丫头们:“小郎君就一直没出来过?”
丫头颔首:“打从下午回来之后,就没出门了。我们说要奉些糕点茶水,郎君也全都不许我们进门。”这大约是荀况屋里服侍的得脸丫头,便能在荀嫮跟前多说两句话,她稍顿了顿,压低了声,“下午郎君回来时候,脸色难看的厉害,女郎看这”
荀嫮手臂一抬,与她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再说。
沉默了一阵,她才向着房门方向迈过去两步,手腕动了动,又收回去,抬了脚,高齿木屐踢在房门上,放出一阵响动。
荀况当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可他眼下只想自个儿静一静。
他帮宇文舒,是早就跟阿耶商量过的,圣人三子中,也只有这个人是最靠谱的。荀氏又不像谢氏那样硬气,能始终秉持着壁上观的态度。
可是他有他的傲气,宇文舒试探一次两次,他忍了,也认了。
但真这样三番五次的一来他觉得面上挂不住,二来,也的确是心虚了的。
荀况不由的回想,对谢拂,他表现的真就那么明显吗?难道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极容易叫人误会的事情吗?
他心绪很乱,理不清楚,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
这会儿荀嫮踹他的房门,他更觉得恼,压了压火,沉声朝着门外半喊道:“就不能叫我一个人静一静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