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潜没忙着回她,绕过她踱几步,瞧了一眼搁在凭几上的料子:“把料子交出去自然有人做,你动这个手做什么?”
她吃吃的笑:“我来的匆忙,也没从家里给她带什么,做条裙子值什么了?这料子难得,再叫做坏了,可没地方寻去。”
他哦一声,拉了张胡凳坐下去,大手抚在料子上,来回摩挲了一阵。
魏姒刚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就听他声沉了沉:“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
她心里立时咯噔一声,脸上的笑也僵了僵,挪着步子凑过去,半蹲在他身边儿,一双手交叠着放到了他膝头上,仰着脸问他:“绢帛上的东西,你看过了?”
谢潜眼一眯,立时闪过不悦。很显然,魏姒是知道那上面所载并非全部涉案人员的,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说!
他动了动手,似乎是想打开她的一双手,可临碰到时,又忍住了:“你果然是知道的。”他越想又越是气,声儿不自觉的厉了起来,“你便什么也不讲?若非三殿下到府,此时我入了宫,陛下要是深究问起来,你叫我怎么回话?”
魏姒chún边扬了弧度起来,左手手腕一转,攀上了他的手,握紧几分捏了捏:“绢帛上的东西,你又不曾看过,陛下追究你什么?”
他呼吸一窒:“你都算好了的?”
“我哪里会算计这个?”她大概是蹲的有些久,腿有些发麻,一时没蹲稳当,身形便晃了晃。
谢潜叫她的话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灵台立时清明起来,见她身形不稳,便伸手托住她:“你坐着说话,不成样子。”
这话说的含嗔带怒的,只魏姒听来,却长松了一口气。
她话里的意思,谢潜听明白了。
这样的算计不是魏姒会有的,她从家中来,那就是说是阿耶与大兄交代过她的。
他一愣,看着已在他对面坐下去的魏姒,扬了声:“阿耶怎么交代你的?”
魏姒会心一笑:“阿公是说,东西你若当即打开看了,就告诉你,这显然不是完整的账册,是否告诉陛下,由你和小郎自己定夺,怎么查,也叫你们看着办,之前阿公不是给了我一封手书吗?那实则也是带来给你的。”
“那我要是没看呢?”谢潜吞吞口水,阿耶老谋深算,他竟险些忘记了,眼下这一切,实则阿耶早就想到了的,且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后路。
“你要是没看,直接带了东西进宫去,便什么也不与你说了。”她双手放在膝盖处,白皙的手腕微微转着,轻力揉着,“阿公说,你既然要叫陛下来处置,那就该由陛下定夺一切,什么也不必告诉你,只由着陛下亲自动手查便是了。知道的多了,对你c对谢氏,反而不好。”
对谢氏不好?
“这么说来,你那位从兄,是真的还有别的事情隐瞒了?”谢潜面色一沉,“他到底还跟大兄说了什么?怕不只是上书请旨这么简单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