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当初从陈郡到建康谢府,一直到她出嫁进了晋王府,纱帐一直都在。
不过呢,谢家人做事一贯是不爱张扬的。
阿耶当年请了八十一位高僧来开光,也是动作很小,生怕惊动了人,据说是怕折了她的福,总之是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儿。
王宜今儿好巧不巧的扯上她的纱,话里话外说她的纱当了她的福气谢拂嗤了一声,冷笑就从chún边漏了出来。
“缪云。”谢拂扬了扬声,声音透过纱,从月窗漏出去,传到了屋外。
缪云听见里头叫,忙瞪了瑞珠一眼。
瑞珠自个儿也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吵醒了谢拂,吐了吐舌,跟在缪云身后,缩手缩脚的就进了屋。
谢拂靠在塌上,同瑞珠招手:“瑞珠呀,你一会儿去四兄那儿走一趟吧。”
瑞珠梗了梗脖子:“叫我去做做什么?”
谢拂扑哧一声就笑了。她也不是有意要吓唬瑞珠的,实在是这个丫头没心眼儿,十一岁的孩子嘛,人又老实,不像缪云那样,能拿主意。
她大概还记得前世的时候,闲来没事儿的时候就好逗弄逗弄瑞珠。
可是她这样一笑,更叫瑞珠的心彻底的悬了起来。
缪云踩着细碎的步子,往瑞珠跟前凑了凑,拿指尖照她软肋那块儿戳了戳:“叫你张嘴就胡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这是叫你到四郎君面前去领赏呢,今儿就赶你走。”
“啊?”瑞珠张大了嘴,扑通一声对着谢拂就跪了下去,“女郎,女郎我不敢了,你别赶我走呀,我也不是有意说的”
于是谢拂就捧腹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肚子都泛着酸疼,她眼角沁出泪珠来,一抬手指着缪云:“你这个坏丫头,又捉弄她。”
瑞珠猛然回过神来,腾地站起身,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缪云。
缪云也不理她,凑过去与谢拂打扇:“总该吓一吓她,省得她每天胡说八道,早晚要给女郎惹事的。”
“惹事?”谢拂的笑渐渐退了,反手稳住缪云的手,示意她不用打扇,“四兄说了,这建康城,任我横着走,出了事,有他和二兄给我兜着。”
她说完了,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墙边角落里的四口黑箱子:“便是他们兜不住的,现下,也有人给我兜着。”
“女郎”缪云一惊,就想去捂谢拂的嘴。
谢拂略一抬手,又看站在一旁还有些呆的瑞珠:“四兄那里仍旧是你去,先回一声叫请个大夫来,省的我不肯吃药你们又白cào心。二来嘛”她笑吟吟的拖长了音,“把王宜的话,告诉四兄知道。”
瑞珠猛地吞了几口口水:“女郎你别吓我了,我真的是胡说八道的你怎么叫我跟四郎君说这个?他一定会骂我的”
“叫你去你就去,”谢拂立时丢了个白眼过去,“话是王宜说的,又不是你说的,要骂也骂不到你的身上去,同你可有什么干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