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瑞珠捧着药碗,与缪云二人一道退到了外间去,愁眉苦脸的盯着黑乎乎的药汁看了半天:“这药怎么办呢?女郎死活不肯吃,回头给二郎君知道了,又要骂我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缪云在她小脑袋上拍了拍:“没事,一会儿你去告诉四郎君一声,实在不行就叫二郎君再请个大夫来,有两位郎君在,女郎不会胡闹的。女郎的话原也不错,若是静养就能大好,不吃药也没什么。”
于是小丫头脸上的愁云就消散开了,招手叫了个更小一些的丫头来,把药碗递过去,叫她拿下去先收着不提。
缪云手里有一柄团扇,是谢拂赏她的。
那团扇扇柄是白玉的,只是这玉上又刷了一层银粉,看起来玉质就不那样明显,不仔细看,倒像是个银柄的。至于扇面儿上,则绣的是蔷薇花色,又银线勾了边,煞是好看。
平日里缪云倒也不轻易拿出来,唯恐给外人瞧见了,要说他们谢家张狂,连一个奴婢日常用的一柄团扇都这样的名贵。
今儿原还是要给谢拂打扇,她知道谢拂一向爱极这样贵重的东西,才特意取了出来的。
瑞珠看着小扇子,心里痒痒的,伸了伸手,似乎想摸,又像怕缪云骂人,伸了一半顿在了半空里:“缪云,扇子借我使一使吗?”
缪云丢过去一个白眼,更将扇子捏紧了几分,绣着花的一面便朝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
“看你小气的样儿吧。”瑞珠右脚轻跺了一回,带着她发髻边儿挂的一个小银铃叮叮作响。
缪云怕她吵闹得厉害,再惹了谢拂,就拉着她往廊下走了两步:“姑nǎinǎi,你快消停会儿,好叫女郎正经歇一歇吧。”
然后瑞珠就不闹了,只是两只眼睛看着缪云手里的团扇,仍旧是发直的。
她长叹了一声,不知怎么地,一时又想起王宜来,嘟着嘴儿不满道:“王家这位二娘子也太没谱儿了,咱们女郎屋子里的纱,是寻了多少高僧来开过光,才挂起来的。当初大妇就交代了,任凭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这是给女郎辟邪使的,到了她嘴里”瑞珠一面说,一面不屑似的呿了一声,“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儿吧。”
缪云手里的小团扇立时就在她脑袋上轻打了一回:“胡说什么呢?等着领赏是不是?”
实际上谢拂压根就没睡,她不过是不想喝药罢了。
她觉得,缪云是个知心人,应该知道她是装睡的。不然缪云不会这样骂瑞珠,这分明是怕她听见了要责罚瑞珠,骂给她听的。
翻身坐起的谢拂,把飘着的月白色纱帐又看过了一回。
她出生的那一年,是早产,不足月。
她的大兄谢瀛也是不足月,生下来长了这么大,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心力,每日里有多少的人前拥后簇的养着,打小不能磕碰着丁点儿,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到了她的时候,因上头阿娘连着生了三个儿子,得了个闺女便更是宝贝的不得了,于是就叫阿耶遍访名士,最后寻了一位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避世的所谓高人,说了这么个法子,叫请八十一位高僧开光两道纱帐,从此就挂在她的房中,辟邪去晦气,能够保佑她一世长宁。
很多年后,谢拂长大了,对这个事儿很是不屑一顾。
既然是避世的人,怎么还理会红尘俗世?怎么还给她做太尉的阿耶说这么个法子?
避世嘛,就该有个避世的样子,学学嵇康,花间一壶酒,对月一曲琴,这才是个避世的形容嘛。
不过这两道纱,倒实实在在打她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她了。毕竟这是阿耶和阿娘的一番心意,她心里再不当回事儿,端看着双亲的cào心,也该珍重这两道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