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我哪里像败家子了?”我有些不满地问道。
“方才你一锤子砸下,就出了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汴梁城中,恐怕再也找不出你这么大方的败家子了!”七郎对我刚刚毁掉宝贝的举动仍然是记忆深刻,忍不住数落道。
我顿时无语凝咽,懊恼不已。
方才实在是太过兴奋了,虽然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钱,可以前那些都是钞票啊,要么就是打到银行卡上的一些数字,根本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来,哪有现银这么刺激!二十万两,铺在地上能塞满三间房子了!
“没什么了,去得容易,来得也快嘛!”停了半晌后我非常大方地说道,“回了家以后,你自己拿走一千两银子,算是分你的红利了!”
“六哥!”听了我的话后,七郎险些从马上一头载下来,十分幽怨地看着我说道,“你还真是抠门到家了,兄弟一场,你就分我一千两银子?那十九万两银子,莫非你想独吞不成?你可伤透了兄弟们的心啊!”说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还没有成年,剩下的钱,哥哥要替你jīng打细算,好好计较一番,省得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囊中羞涩,还要爹娘破费!”我义正词严地教训道。
“真的么?我能分到多少?”七郎热切地询问道。
于是我就坐在马背上掰着指头数落道,“咱们兄妹九人,一人两万两,就是十八万两,还剩下的一万五千两中,给爹娘留下一万两,你拿走一千两,只得四千两,估计兄弟们喝喝花酒也就所剩无几了,看来还得加油赚钱才行啊!你们这些阔少爷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靠爹娘养活,能长出息么?恩——也就是你六哥我有些经济头脑,这些个银子,自然是由我来统一调度,妥善投资了!也许几年以后,一万两银子就可以变成十万两也说不定呢!”
“什么叫投资?”七郎听了有些不解。
“投资么,自然就是赚钱了!你连这都不懂,我怎么能放心把钱放在你的手里呢?你说是不是呢?”我毫不客气地批驳道。
“这么说,六哥果然是为我着想了?”七郎犹自有些疑虑。
“那是自然了!谁叫我们是兄弟,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呢?”我理所当然道。
七郎点了点头,旋即又愁眉苦脸地叹道,“可是,我还是觉得银子要握在手里,心里才会塌实啊!万一你钱没赚到,还把本钱蚀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么?居然诅咒自己兄长赔钱?冲这一条我先扣你一万两银子!”我连声唾弃道。
七郎有些垂头丧气,连声哀求我莫要扣他的银子,我哼哼了半天后终于勉强同意了,并告戒他下不为例,而七郎也很痛快地表示从此以后只以六哥马首是瞻,兄弟两人乐呵呵地策马回家。
“不过你那把扇子送了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做工那么好,给我也好啊!为什么便宜了外人?”过了没有三话的工夫,七郎贪财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低声埋怨道。
“浅薄,你六哥难道是做亏本生意的人吗?”我瞪了七郎一眼,拍马向前奔去。
“两年不见,六哥变得连我都看不透了啊!”七郎有些佩服地看着我的背影说道,接着策马跟了上来。
我在马上暗自谋算着,现在手里面已经有了近二十万两的现银,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流动资金了,当时杨家修建天波府时,皇帝特别下诏赏赐的修宅银子也不过是五千两而已!这么一大笔的钱,要投资到什么上才比较合适呢?
走私么?利润倒是很大,不过犯法啊!股票?听起来很刺激,可惜大宋朝没有股市啊!期货就更不要提了,大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贩卖古董?收益倒是很可观,但是俗话说得好,古董这一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到见了钱,我都快哦死了!断断是行不通的!矿山是朝廷的皇家的,边贸也是在朝廷指导下进行的,土地是私有的,工人是没有的,唉,要想赚点儿安稳钱还真难啊!
望着街道两边的熙熙攘攘的行人商贩,看着高高耸立的牌楼和商铺,有一种极为冲动的感觉,这就是盛世大宋啊!若不是因为太祖和太宗几次攻辽失利后采取消极的防御政策,再加上后来的几个皇帝昏庸无能,重文轻武,荒废边事,追求奢华,又怎么会将大好的河山凭空送到了异族人的手中?想起来就是一阵阵心痛!
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扭转乾坤的实力吧!野心或者说远大的理想,也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如果我手中有银子,手下有壮丁,外面有威望,里面有劝谋,这大好的江山,也不能光给赵家人坐啊!
正在意yín之中,不觉走了神,坐下的马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就听到一阵吆喝声传来,街道上的人们纷纷怒喝,好似要打架一般,我才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糟糕——”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
路边儿上摆了一个摊子,并不是做买卖的,却是一张芦席,下面盖了个死人,一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穿素衣跪在旁边,正怒视着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还带着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场。再看旁边一个大牌子,上面写得清楚明白,正是“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更为可气的是,七郎这家伙带着家丁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顶缸!而我的马蹄,居然已经好死不死地踏到了芦席上,把死人挤到了一边儿,这居心何在?就令我有些百口莫辩了!宋初时民风淳朴,早有激于义愤的群众将我围了起来,用各种方言批驳着。
我不由得暗道晦气,看来在大家的心目当中,每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都是可怜的,而每个卖身葬父的一个小姑娘总会遇到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少调戏,今天恰好没有恶少出现,而我这鲜衣怒马远看就是一副阔少嘴脸的家伙就要恰逢其会地客串一回了!
“兀那少年!你骑马不长眼睛啊?怎么往人家身上踩?”某个老婆婆举着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指点道。
“不是啊——”我待要分辩一下,却又被人给打断。
“看你外表斯文,怎么如此行事?你不知道死者为大,亵渎不得么?”一个貌似道学先生的老者指责道,长长的胡须还一翘一翘地,好似生了很大的气一般。
“误会——”我哀叹道。
“莫是见人家小妹妹生的好看,就起了歹意哦!”某个yín亵之徒以己度人道。
“你——”我双目喷火,几乎晕倒,简直比窦娥还怨呐!
“开封府吕大人到——”一声大喝打破了人群中的喧闹,接着一众衙役将人群分开,挤了进来,站到了我的对面。
“唉——”我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些窃喜,“总算来了个能说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