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观”
“闭嘴。”
她淡淡的开口,语气温凉,听不出半点火气,可他就是知道她的怒火,便乖乖的闭了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男子背着药箱冲了进来,衣衫不整,长发乱飘,双眼还是模糊的,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硬拖了起来,这会儿还没醒呢。
那人看见齐攸宁,先是一愣,接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男子的眼神虽然迷蒙,可不是为何,齐攸宁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不自在的动了动。
那人呆楞了半晌之后,走上前,迷糊的双眼渐渐清澈起来,眼中透出了然,嘴角咧开,嘿嘿的笑了起来。
“老夫最会看人了,齐大人极好,极好!”
齐攸宁用手托着腮,微微用力,借用颊边传来的触感掩饰心中的慌乱,“想必这位就是樾王府的府医,果真是与众不同,先生自称老夫,想必年岁不小,老眼昏花也是有的,小子我可称不上好,先生可别看走眼了。”
洛河哈哈一笑,“是否看走了眼,日后自会分晓,齐大人不必担心。”
齐攸宁将手放下,心下稍宽,手指规律的敲打桌沿,“还请先生先瞧瞧樾王殿下,看看他的手废了没有。”
一旁的秦子言薄chún抿紧,也不吭声,齐攸宁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心中燥火越烧越旺,今夜怕是好不了了。
洛河蹲下/身,抬起秦子言的右臂,从药箱中拿起一个葫芦,拔开木塞,浓郁的酒香散发开来,他将这酒倒在秦子言的伤口上,被血糊了一片的伤口露了出来,冲洗干净后,他用指腹轻轻按压伤口四周,再动了动手肘,洛河眨眨眼,这伤看着可怕,实则就是皮外伤,未伤及胫骨,将养些时日也就痊愈了。
他抬起头,正要开口,便被秦子言的眼神止住,随即,他吸了口气,“王爷这伤得可不轻,若是再迟些回来,任那血再流片刻,这手可就废了。”
閔一懵然的看着洛河药箱内静静躺着的金创药,这是洛先生特制的金创药,每逢府里要是谁受了严重的外伤,洛先生第一件事就是用它,可这会儿洛先生似乎不打算用
齐攸宁斜眼看着,冷哼一声,“即是这般严重,先生还是先为王爷处理伤口吧,再这般捧着,伤口都快愈合了。”
洛河哂笑一声,回了秦子言一个莫可奈何的眼神,他眼瞧着齐大人似乎懂点医啊,这可骗不过,乖巧的“哦”了一声,为秦子言擦干手臂上残留的酒渍,重新上了药,围上几圈纱布,想了想,多围了几圈。
王爷的意思,应该还是想多挣扎挣扎,看齐大人的模样,气得不轻,装装样子,万一齐大人就心软了呢?
秦子言看着齐攸宁,见她的眼神往窗外瞟,并不理会他,他眼风一转,看向一旁迷瞪着的閔一。
閔一眨了眨眼,王爷在向他使眼色?什么意思?他不懂啊
见他懵懂,秦子言的目光锐利了起来,閔一被瞪得无法,便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那个前些日子,齐大人身子不适,可否请洛先生瞧瞧?”
由于他之前一直盯着金疮药,倒是让他想起了王爷曾赠过药给齐大人,急中生智,他还真说了句自认为像样的话。
秦子言垂下眼,眼中透着满意。
洛先生愣了一下,“齐大人身子不适?”
齐攸宁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心平气和的睁开眼,“先生开些祛寒症的药材便可,这止血散,且留着王爷自个儿用吧!”
说完,她站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行至一半,她停下脚步,又折了回来,将他床上的缎面枕头拿了起来。
“这玩意儿,臣便拿走了,殿下伤势未愈之前,就别来寻微臣了。”
秦子言目光一闪,这怎能行?这般伤势,虽无大碍,要痊愈却需费断时日,不能见她,怎能忍受?
“梓观”
”王爷若是不听,尽管来寻我试试!”
秦子言面露焦虑,只憋了句,“又躲着我”
看着他紧绷的面色,她有些无奈,“又不是永不再见,何必这般委屈?”
秦子言迅速抬头,双眸如鹰般准确的寻到她的眼,直直的盯着她,“梓观慎言!”
齐攸宁抱着手中的枕头,大步走了出去,她挥挥手,“殿下伤势颇重,臣不便打扰,告退。”
三人就这样看着她离去,莫可奈何,秦子言双拳紧握,气息略微不稳。
“殿下可再使些力,将伤口崩开,痊愈得会慢些。”
洛河凉凉开口,有齐大人在,王爷可好管多了。
秦子言一顿,慢慢松开了。
洛河解下自家王爷手臂上扎紧的纱布,脸上的笑意再也绷不住,笑倒在地上。
真不知他家王爷日后知晓真相后是什么反应,他已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