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齐攸宁捧着红糖姜茶,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她身边的人不多,傅婶儿夫妻俩是母亲留给她的老仆,依依是她yòu时傅婶儿从人牙子处买来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有个伴儿。还有一人,是太上皇派给她的暗卫,蒙着面,她至今未见过他的长相,只知他叫青云。
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便去世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便领养了她,太上皇将她秘密养在宫外,皇室中只有当今圣上知道她的存在,其余的她在入朝为官之前并未见过,与秦子言可以说完全就是缘分了。
太上皇对她有养育之恩,这些年他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好,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她,现如今朝局不稳,她将尽己所能,辅佐陛下。
门外,依依手捧着一个黑檀鎏金盒,嘴角的笑意憋不住,不知公子若是知道了里面是何物,会有什么反应。
“公子,樾王府派了人来”
咽下口味辣味甚浓的红糖水,她嘶嘶的吸了两口气,“有何事?说。”
依依把木盒放在她手边,“来送东西的。”
齐攸宁放下汤碗,打开木盒,里面放在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三个小玉瓶。
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真的在跟他借钱,他不是已经看出来她是在气他的吗?怎的还真送了银票来?
银票倒是好懂,可这三个小玉瓶又是什么东西?
她把它们放回木盒,重新端起汤碗,“这是什么?”
依依见她喝了一口,才忍着笑意,回道:“閔护卫说,这是樾王殿下送给公子的止血散,上好的!”
刚入口的红糖姜茶被一口喷了出来,浓浓的辣味窜进鼻腔,她止不住一阵猛咳。
依依坐在小圆凳上,已然笑倒,“公子,樾王殿下这东西送的实在是妙!止血散啊,真是贴心得紧!哎呦,笑的肚子疼!”
齐攸宁拿起娟帕,胡乱擦了一把脸,“全部给爷退回去!”
说完,她咬了咬牙,又不甘心的道:“不行,这样退回去太便宜他了,依依,笔墨伺候!”
依依抖着肩膀,转身去书房拿了纸笔,小跑着回了房,在齐攸宁身旁站定。
齐攸宁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似乎兴味颇浓?
依依笑嘻嘻的,手一摆,“公子请啊,不用在意依依,站一会儿不碍事。”
齐攸宁搁下笔,“这脸皮厚的毛病是会传染的吗?你才刚见过樾王,这就染上啦?你不碍事,我倒觉得碍事得很!”
依依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小气鬼!”
说完,便不情不愿的走出房门,傅婶儿杀了只jī,要给公子炖jī汤,她还得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若是去迟了,傅婶就又要念叨了。
齐攸宁好笑的摇摇头,这个小丫头跟了她十多年,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她说话有时直白有时拐弯抹角,依依都是最快听懂她话的人,她们二人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至交。
她提起笔,犹豫了会儿,写下一个大大的滚字,笔锋苍劲有力,她甚为满意,放入盒中,让人送回樾王府。
两日后,恢复神采的齐攸宁带着依依出现在东城,前两日她曾说过,要在太师府周围买几进院子,依依权当她的说笑,谁知今日齐攸宁竟真的将院子买在了太师府的右手边。
“公子,您竟买了个二进的院子!”
瞧着这粉白的院墙,四面抄手游廊,一进院的雕花垂花门,二进院的宽阔前厅,依依看在眼里都是银子,她家爷这是下血本了!
齐攸宁苦着脸,“这东城就是个坑人的地儿!竟然找不出一座一进院,这不是坑爷的银子嘛!”
齐攸宁是咬牙买下这个宅子的,侍郎的俸禄管上几人温饱虽有盈余,却存不到几个钱,太上皇云游前留下了一千两,这笔银子她另有打算。她自个儿暂且不说,依依年纪也不小了,她的嫁妆还指望着她,傅婶儿夫妻俩没有孩子,也指望着她给养老送终。裕丰的大户人家都有铺子良田以贴补家用,她本就称不上什么大户,只是比起一般的百姓,多了几个做活的人罢了,现今看来,她还是得置办些家业。
当人主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手底下满打满算也就四人需要她养活,也把她愁得嘴里发苦,“依依,你说爷辞官去开个酒馆可好?”
她穷啊!
依依捂嘴笑了起来,“公子快别说笑,这座宅子买便买了,左右也就花这一次,老爷原就对城郊的宅子颇有微词,现在可好,老爷若是回来,也有个像样的地方落脚了。”
依依嘴里这个老爷说的就是太上皇了,说起这个太上皇,齐攸宁更加苦了脸,他老人家好好的王宫不住,偏要来挤她的小破屋,住就算了,还要不住的嫌弃。
“我道是谁,原是齐大人!齐大人这是,喜迁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