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阵略微熟悉的声音,齐攸宁回头,认清来人,拱手做辑,“下官见过陈大人。”
这是刑部尚书陈思文,她的顶头上司,令人闻风色变的是他的另一重身份,陈太师二子。
“齐大人免礼,你我二人皆未穿官服,不必如此多礼。”
陈思文其人,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本性自私功利,锱铢必较,身后又有陈太师撑腰,极不好对付,齐攸宁对这个上司向来谨慎,出口的话都是斟酌再三,人情世故做足全套。
“原想安定下来便到府上拜访,却不想在此碰见了大人。”
陈思文爽朗一笑,眼底似乎也染上了笑痕,“看来本官与齐大人甚是有缘。”
齐攸宁微微点头,“能与大人有缘是下官之幸,大人若不嫌弃,待下官安顿好,必上门叨扰叨扰!”
“齐大人能光临寒舍,陈某自当扫榻以待!”
齐攸宁一张脸已快笑僵,“大人客气!”
“家中妻儿召唤,待来日促膝长谈,齐大人自便。”
这就要走了?齐攸宁巴不得,拱手一辑,“大人慢走。”
待陈思文走后,依依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齐攸宁好笑的看着她,“如此紧张?陈大人看着并不是威严之人。”
依依一扁嘴,小声念叨起来,“那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依依可是听说这位陈大人可是个面热心冷之人,且气量极小,凡是得罪过他的人,皆没有好下场,依依的脑子不太灵光,怕是得罪了这位煞星也不自知,自然战战兢兢,唯恐失态。”
齐攸宁轻推了下依依的额头,“是谁说你脑子不灵光的?爷瞧着机灵得很,平日里那般跳脱,却知晓在那种人面前约束己身,不被其外表所迷惑,不愧是跟着爷的!” 依依嘿嘿一笑,“这还不是公子教导有方。”
齐攸宁挥挥手,“行了,别在着吹爷的牛皮,赶紧回去与傅婶一道收拾收拾,尽早搬过来的好。”
依依闻言,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半蹲礼,“奴家领命!”
齐攸宁也懒得再与她扯皮,带头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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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日光正烈,齐攸宁立于自家门口已有半刻,晶莹的汗珠自她额前划落,她木着脸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把屋子里的东西搬到马车上。
依依跟在她身后,第三次抬手抹汗。公子到底进不进去?
閔二和閔四是头次见着大名鼎鼎的齐大人,两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瞟,这就是王爷心心念念的人?眉目也过于清秀了些,这瘦瘦弱弱的身子,风一吹准跑。
閔二偷着空隙又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却不想被一双凌厉的凤目抓了个正着,齐攸宁发现这两个人一直在偷偷看她,一眼一眼又一眼,bī得她忍不住瞪了回去,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樾王府大约就没有正常的人。
一辆马车停在路口,高大的身影跳下马车,齐攸宁当即翻了个白眼,yīn魂不散说的就是他。
“殿下何时做起了闲散王爷?” 秦子言常年混迹在她的口舌之下,领悟能力见长,她这是在说他闲得慌呢!
“本王在允都尚有几处私宅,梓观想换住处,说一声便可。”何须她亲自顶着日头出门相看?
齐攸宁打了个哈欠,她的作息规律,每日中午都需小睡片刻,眼看着时候到了,她也渐渐困顿起来。
“殿下财力过人,自去与陈太师比比,微臣全身家当也就够那套院子的,殿下在臣这里可找不到什么优越感。”
她走进自己的小破屋,屋内的东西已被他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几件家具孤零零的摆在那,她眯起眼,不知他是从何处知晓她购置了新宅,这是帮她搬家来的。
“梓观何必曲解本王之意?”
他追着她进了屋,“钱财乃身外之物,本王在乎那些个做什么?”
齐攸宁无奈的看向他,“臣以为那日已与殿下说清楚了,殿下这又是何苦?迁居乃臣的私事,不劳烦殿下挂心。”
她平生最恨被人限制,他倒好,她前脚刚订下宅子,他后脚就在她家打包行囊准备搬家,这不明摆着派人监视她?
秦子言敏锐的察觉到她话语间隐含的一点怒气,心下一慌,“梓观”
齐攸宁虽嘴不饶人,却甚少在人前失态,她之前就是再烦他,也不曾真的恼他。
“殿下大约是许久不曾掏过耳朵,堵得慌,这才听不懂人言。”
秦子言轻咳一声,梓观可是在说他耳朵被屎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