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语双关地道:“我饿了呀。”
“你知不知道……”牧清阳没推开背上的人,任温城挂在他身上,慢吞吞地道,“有句话叫‘饱揍一顿’?”
温城笑了,便没再闹他,退到牧清阳身侧看牧清阳切葱花,牧清阳说自己不会下厨是有可信度的,他用温城教的方式握刀,切菜的动作不免别扭,切出的葱花时大时小,切大了又回头再切一次。
有点可爱。
打jī蛋时牧清阳的动作算干脆,只有几许蛋壳落进碗里,温城帮他用筷子挑了出来。
下锅、翻面。
牧清阳翻得有点惨烈。
温城不留情面地笑了,牧清阳铲蛋的动作一顿,就猛地将蛋翻过,蛋坏得彻底,仿佛大字写着:我已经是个废蛋了。
温城动也没动,没有一点要接收惨剧的意思,下巴朝放盐的地方道:“盐。”
牧清阳舀了一勺。
温城摇摇头,牧清阳抖两下,再看温城,温城再次摇头,牧清阳又抖了两下,温城笑了,点点头。
牧清阳把勺子里剩余的不多的盐直接倒进锅里,这下温城忍不住了,上手拿过锅铲在锅里翻炒,好好的煎蛋最后变成了炒蛋。
“你不是能做么。”牧清阳倚在旁边看着。
温城用左手不怎么自然地将炒jī蛋呈出来,叹息道:“宝贝儿,炒jī蛋连小学一年级新生都会做。”
“行,”牧清阳点头,接过那盘变成了炒蛋的煎蛋,“你病伤期间一日三餐给你做蛋,我勤快点出去吃。”
温城苦笑了:“宝贝儿,要关爱残疾人士。”
“演够了吗,”牧清阳在温城左臂上轻捶了一下,“□□?”
温城绷不住了,笑了笑。牧清阳虽不大有情绪显现,却非常擅长观察他人的心思,特别是与温城日夜相对久了,差不多能把这人摸通透了。
温城哪里是心疼冰箱里没人处理的食材,就是想要牧清阳下一次厨。
两人将就着把早餐吃了,温城重新回到电脑面前,牧清阳没什么事做,还要注意温城的手臂安全,干脆端了一杯水到温城旁边坐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来吧。”
温城愣了愣,“嗯?”
“我来打,”牧清阳了温城的指尖一眼,“您这单指神功我看得有点难受。”
牧清阳把温城的电脑移到自己身前,工作模式上线,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独有一种魅力,兴许是他当惯了老师,习惯了掌控,一旦认真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去服从他的命令,牧清阳看了原文一眼,“到哪了?”
“第三行。”温城反应很快,“先空出一行。”
牧清阳照做。
“双引号。‘我心里的最深处遵从着爱你的热情,这些条框止住我的脚步,我含蓄地将你远离,这是我的理智。’下一行。‘那请你的理智闭上双眼,好叫我瞧不见你眼中勾引我的情愫吧,殿下。’下一行……”温城没有将声线刻意压低或提高,可过分磁xing的声线让他脱口说出的话语像是耳语的情话,生偏这人表情淡漠,没有一点浪漫的自觉。
剧情打了一半,牧清阳突然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问起前面的内容,温城笑容有点坏,“一个公主和骑士的爱情。”
牧清阳没什么表情,怂了怂耸肩,“听起来没什么特别。”
“故事核心是老旧的,”温城靠到椅背上,悠闲地哼了几声,“它的优秀在于文字。
“啊,这里,这里空出一行,字体小一号加斜体。”
第七十九章
牧家一直死气沉沉。
原来的牧家全靠牧母调节情绪,自牧清阳那天生日之后就没见牧母再笑过,起初牧清月还费力逗笑牧母,结果牧母不仅没那个心情搭理,反而更加难过,还抱过牧清月哭了几次,至此之后牧清月再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情绪低落之外,也没见牧母有其他反常,牧清月暗想等她想通应该就好了。
牧清月作为艺术生,新学期被学校召集到基地特训,每天每时每刻除了画画就没时间想别的事儿,要不是牧父要出差做演讲,家里有一个不让人放心的牧母,牧清月是没那个心情每天晚上抽空打电话回家的。
“妈,今天吃饭了没?”牧清月了教室外的老师一眼,见老师没看过来,也就没太紧张,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笔测量石膏比例。
牧母的声音没有往日活跃,但听得出她努力积攒的笑意,“刚吃完呢,你这小子,你爸刚来电话你又来。”
“什么啊,”牧清月假意抱怨,“下星期能放中秋的假,提醒您一声,您宝贝儿子能回家了。”量好比例,牧清月在画纸上构建辅助线,等着牧母的回答,然而几秒钟都不见牧母有什么反应,牧清月突然敏感地想到走前牧母不大健康的脸,心口一提,紧张道,“妈?妈,你在听吗?”
电话里沉默几秒,最后出现一丝虚弱的女声,掺和着笑意:“……在听。想吃点什么,妈咪等你回来……”牧母的音量渐弱,牧清月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向教室门口走去,“妈?你别动,我现在回家……”
嘀、嘀……
像是死亡倒计时。
牧清月挂了电话,正要拨另一个号码,走廊上的老师拉住了他的胳膊,不悦地呵斥:“现在是上课时间,牧清月你拿着手机要去哪呢!?”
牧清月将号码拨出去,对老师的质问充耳不闻,老师伸手要抢,牧清月一巴掌挡过了,力度大得吓人,一个成年男人都被这力度打得蹙眉。
电话很快接通,没等那头说什么,牧清月两个字冷硬道:“回家。”
那头愣了愣,“……什么?”
“我让你回家!”牧清月隐忍的怒意bào发,冲电话里吼道,“要是妈出了什么事,你和你男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挂了电话,牧清月那可噬人的目光扫过教室里那一双双不可思议的眼,最后定在身前老师的眼里。从牧清月刚才的话里,老师大概明白出了什么事,也就能理解向来是特优生的牧清月为何会那么极端的原因了,老师在牧清月肩上拍了两下,轻声地安慰道:“先回家吧,这边老师帮你请假,最快的车在下午三点,你五点就能到家。”
“……谢谢老师。”那双尖锐的眼低了下去,声音低入尘埃里。
在他身上有什么伤害都好,在他妈身上……不行。
握着刀的那个人是他哥也不行。
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透明液体从少年低着的脸上落下,砸在水泥地上,晕了一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