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母的哭泣,牧父的怒骂,牧清月的闪躲,张诗韵的哭诉。
放在床上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颤抖,牧清阳狠狠咬了一下下chún,两手紧握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牧清阳大步穿过走廊,快走到大门时已经跑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旁的商店,向来温和平静的眼里有少有的尖戾,老板看见牧清阳的第一眼就紧张地站起来了,生怕这人是来抢劫的。
结果人只是要买烟和火机。
这男人满头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他连抬手擦一下都没有,一得到烟和火机丢了钱就走,老板叫住他想补钱,男人也没回头看一眼。
男人站在医院门外的树荫里,火光闪了又灭,男人黑静如死潭的眼有一瞬是清晰的。一支又一支的烟,漫着不知名的伤感。老板想了想,拿着十几块钱凑近了,男人透过烟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老板温和着语气道:“世上事就是这样,几十年光景一闪而过,执着的多时间就少,不如趁还有的时间及时行乐。”老板在这里待了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不乏身前男人这样沉默又悲伤的,这些人要么是自己快没救了,要么是重要的人快没救了,但不管怎么说,人该走的还是得走。
男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接过老板手上的零钱,用烟嗓道谢后转身回了医院。老板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这男人年纪轻轻,却有不少东西要背负。
老板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天色,天将亮了。
温城一觉睡到中午,最后是被牧清阳吃的烧饼香醒的。牧清阳叼着一块大饼,两手cāo控手机里的游戏人物,一大男人做那么yòu稚的姿态还让人觉得帅气飘飘,大概就牧清阳一个。
“暂停一下,”温城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男朋友饿了。”
“没空。”牧清阳含糊地答,把脸凑了上去,叼着饼翁声说,“饿了自己拿。”
温城还自由的左手去抓牧清阳嘴上的烧饼,牧清阳放了口又专注在手机上,温城看看饼又看看牧清阳,乐了,把饼吃得干干净净。
牧清阳的游戏很快结束了,他收起手机,对吃完了烧饼的温城道:“起床了,再不快点等会儿护士来赶了。”护士当然不可能来,牧清阳只是玩笑说说,温城没顶回去,一只手撑着身子下了床,刚把脚套进鞋子里,与他同高的牧清阳走过来,在他身前蹲下,自然地替他系鞋带。
温城原想摸摸牧清阳稍翘的头发,可下意识动了右手,动弹不得。在他反应过来应该用左手的时候,牧清阳已经站了起来。
“宝,头发。”温城笑眯眯地,“乱了。”
牧清阳顺手理了理,又在温城头上胡乱揉了一通,眯眼微笑,“你也好不到哪去。”收了手,牧清阳将手压在温城的后颈,令人离他更近一分,他将脑袋靠上去,轻声的话语泄露了疲惫,“回家了。”
温城静了两秒,用左手不自然地抱住牧清阳的肩,以沙哑回复:“回家。”
牧清阳和温城的戒指摆在车的小槽里,两人一坐好就能看到。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假装没这回事。
默契地将戒指留在那里,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罪孽。
第七十八章
楚墨知晓温城右手残疾的第一反应是,“要我去看你吗?”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我闲得没事,看你如此狼狈应该有点意思。
温城深知楚墨为人,皮笑rou不笑地对电话里说:“看病人记得带礼物。我要求也不高,今年新出的那台外星智能笔记本……”没等温城说完,楚墨笑道:“生病了还那么不老实。好好工作,这本书赶不完的话我再去看你,至于礼物么,放心,明年清明节烧给您。”
楚墨说的是之前温城通宵赶的那本书,一本法国爱情小说,这部小说的作者比较有名,这是上个月刚出版的书,销量已经火热,温城费了不少劲才抢得版权,要在这几个月内赶出来才行。这个作者的写作风格柔美,用了大量的修辞和梦幻的概念,这是翻译的难点。温城的工作中也就这个比较赶,已经译到一半,再jiāo给别人也赶不及,且不说翻译风格的不同,半路jiāo人还要花许多时间研究前面已经翻译过的内容,要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其他事务可以安排给别人,这个不行。
温城用左手一个键一个键地敲打键盘,可能是过于专注,以至于牧清阳出声时他吓了一跳。
“爸爸,身残志坚啊。”原来还在睡觉的牧清阳不知什么时候起的,站在书房门口双手环xiōng地看着温城,也不知他这样看了多久,对上温城的视线,他笑了笑,朝温城走去,“早。”
“早。”温城笑,扭头握住牧清阳搭在他肩上的手往自己嘴前送,轻吻了一口。
牧清阳在温城身旁坐下,“吃了没?”
“没,”温城晃了晃尚好的左手,笑问,“你看我这样能做吗?”
牧清阳挑了挑眉,最后思索一番道:“我出去买,吃什么?”
温城眉头轻皱,用不大乐意的表情说:“冰箱里还有点吃的,你拿出来处理下,等我好了它们得坏了。”
牧清阳随温城一样皱了眉头,“不会。”
“教你。”温城用左手把牧清阳的椅子转了一圈,把人从椅子上推了出去,“宝,满汉全席不要求,煎jī蛋你得会。”
牧清阳赶鸭子上架地站到了锅前。
温城:“开火,倒油。”
牧清阳:“多大火,多少油?”
温城:“……小火,少油。”
牧清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城。
温城叹了口气,接手过来,给炉灶开了小火,倒了少许油。
“这样。”温城道。
牧清阳点头表示理解。
温城重新退到后面,转身从冰箱拿了四个jī蛋和葱花,“接下来是打蛋、切葱花、煎蛋,葱花最后放,味道鲜一些。”
牧清阳接过葱花,按温城的指示洗好摆到砧板上,稍犹豫地提起刀,准备下手,温城喊了停。温城原来站在牧清阳的身后,左手环抱着牧清阳的身子,从牧清阳身前伸到他身前,握住了牧清阳的手腕,边调整牧清阳的姿势边耳语道:“刀你得这么拿,才不会伤到自己。”
牧清阳轻挣开温城的手,手肘在温城xiōng口顶了一下,“吃豆腐呢你?”
温城流氓地低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