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哄着礼易墨,一只手还死死地揪着他的袍子,她能看到礼易墨的身体都在发抖了,要是他真的愤怒起来,别说是爷爷,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他送去见阎王爷。
远远地看到九儿也在劝着什么,古老爹终于放下水烟,扭头牵着那头水牛离开了。
“要不是为了你,我他妈才不会受这种气!”礼易墨吼道,可见了古小福巴着的眼,也只是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当他们再次踏进木屋时,九儿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
礼易墨根本不想将目光落到那个惹人生气的老头身上,他大喇喇地在古小福身边坐下,接过九儿递上的一碗饭。
古老爹就坐在礼易墨对面,于是礼易墨低头猛扒着饭,这种抬头就能看到那老头衣裳的时间是越短越好。
“吃白饭还吃得那么起劲。”对面飘过来那个苍老的声音。
古小福脑门一凉,她看看九儿,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忙盛了一碗汤奉上,古小福也为礼易墨夹了一块红烧肉。
“孙女长大了真是没有用,连菜都不肯给爷爷夹了。”古老爹叹息。
古小福赶忙送上块鸡腿。
礼易墨将饭扒完了,他瞥了眼右手边的小鬼,将碗一递。
九儿双手捧过,边轻巧地往灶台一路小跑。
“吃白饭还那么能吃。”古老爹滋了下嘴,打了个哈欠。
古小福感到两边的氛围瞬间冰冻了,礼易墨啪地将筷子往桌上一砸,一点点抬起头来。
他那阴郁又完美的脸一点点从黑暗中现出来了,额头,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再是下巴,当一切都呈现在阳光下时,他那双邪气的双眼也猛地睁开了。
古小福看到他的两只手放到了桌上,一个拇指在上,四只手指在下。
于是她只见礼易墨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面前的那盘大白菜的碗底便离开桌面往上飞了起来,接着那些菜肴全都腾空了,桌子形成了一道倾斜的弧度,在礼易墨的手力之下,整个在空中竖直起来。
古老爹本还是不屑与慵懒的,就在一瞬间,他就看到面前这张桌子在空中飞舞了几圈,接着那桌,那碗,那菜,全都噼里啪啦地砸到了地上,只听轰然间夹杂的破碎声后,中间的一切都成了废墟。
九儿一手拿着饭勺,一手捧碗,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他还站在一把小木凳上。
“臭老头我告诉你,我礼易墨大爷再也不受你脸色!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想得通我就给你个形式,想不通我就直接把小福带走!”古老爹张着嘴,听着这个黑夜叉般的男人说罢这番话,便甩身而出。
古小福呆站在原地,看着如木雕般的爷爷,她鼻子一吸,泪便落了下来,拿了块布,一点点收拾起那些饭菜的残骸。
九儿将那碗饭倒回锅中,用盖子盖了,便匆匆跑上前帮忙古小福。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那么个好女婿走了,却惹来个夜叉……”古老爹喃喃道,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除非公子回来,不然我家丫头才不会嫁给这种人!”
古老爹气得一晚没睡着,躺在那熟悉的坑头上,他翻来覆去的就是觉得背后被硌了什么东西,直到天发亮了,他才意识到,那个让他不痛快的就是自己的乖孙女居然对那个夜叉妥协了,不,是死心塌地了,他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好不容易将孙女连并着送给公子,结果一趟旅程回来,倒把他的准孙女婿给丢了。
天有些蒙蒙亮,古老爹洗了把脸,便扛了个篮子上山。
看小福和那夜叉的亲热样,等到夜叉三天后回来时一定会让她做个决断,要是那傻丫头一狠心不要他这爷爷,夜叉再从中煽动,别说好孙女婿了,连养了那么多年的孙女都飞了。
他要去山上头那片林中采些蘑菇,亲手炖上一大锅给古小福喝,他就不信,这从小给她喝到大的包含着温情的蘑菇汤,不能让小福感动。
以前只要能喝到那蘑菇汤,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兴高采烈的。古老爹想着,从牙齿缝中得意地哼出一些山歌调调来,天逐渐亮了,当他走到那片林子前时,阳光已经照透了山林。
古老爹用他那双睿智的双眼往林中一扫,很快就确定了第一朵蘑菇的目标,但他挥着镰刀将第一朵蘑菇丢进篮子时,心中涌起了一股得意。
蘑菇逐渐铺满了竹篮,不知不觉已经堆了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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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爹擦了擦汗,现在他正扎身于一片蘑菇丛里,身子蹲成了一个固定的青蛙式,只是双手左右采摘着,面前的蘑菇丛逐渐空了,他眯了下眼,双眼瞅到了更远的一片地方。
双腿似乎是僵硬了,也不知是因为蹲了太长时间还是因为自己真的老了。
古老爹一屁股坐下,感到双腿猛地没了知觉。
他看看那篮蘑菇,麻痹了的双腿开始抽起凉意了,再过一会儿便是令人难忍的酥麻感,古老爹咬了唇,准备等待那一时刻的到来。
突然他感到右方有一片黑影挡住了光线。
当他转头时,便见一头巨大的山猪站在他面前。
那山猪青面獠牙,似乎心情很是不好,见了古老爹,根本懒得踟蹰,只将头一弓,蹄子抖动了两下,发出一声惊骇的嚎叫,接着便携着山风一起冲了过来。
古老爹傻了眼,他的双腿这时候正到了百蚁嗜骨的阶段,艰难地挪动一下,就立刻传来一大片痛苦,让他不禁哀嚎了起来。
他单肘撑地,一手将装了蘑菇的篮子死死护住,撑地的那只手徒劳地上下挥着镰刀。
“救,救命啊!”他精瘦的身体边往后方的大树挪着,边大呼。
可这片山林偏僻得紧,他一辈子采了几百次蘑菇,只碰见过一次人,当时那人不知是从那个山头摔下来的,已经没了气。
他几乎绝望了,既然不可能有人来,那山猪也不像是跟他开完笑的模样,当他看到山猪的獠牙在空中一闪时,只能闭上了眼睛。
他要去了,谁来照顾小福呢……早知道今天会这样,还不如同意了她与那夜叉的婚事,夜叉虽然粗鲁,对小福还是好的,何况,他还有着跟绝代公子一样的美貌……今后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只听到轰的一声,并没有什么东西撕咬到自己身上,接而是一片寂静。
待他再抬头,便见到了那站立在林中的黑衣男子。
男子头上被阳光印了层光圈。
“喂,老头,还能走吗。”男子开口。
没等古老爹回答,他便被拦腰横抱了起来。
古老爹蠕动了一下喉咙,双目有些热辣。
他这么对夜叉,夜叉他竟还在关键时刻救了他。
所以当古小福和九儿捧着脸,无奈地坐在屋檐下探讨着对策时,便见那一片晚霞之下,绝美的礼易墨很抱着粗布衣衫的古老爹,一步步走近了他们。
古老爹从礼易墨身上下来,将篮子递给了九儿。
“晚上做蘑菇汤。”他说着,回头看了眼礼易墨,却什么也没说,跟着九儿进了门。
礼易墨与古小福并排坐在阶前,屋内已经开始有些飘香了。
“小时候爷爷经常做这个。”古小福笑道,“我没想到你会与爷爷一起回来。”
礼易墨哼了一声,嘴角一扬。
“他没出来赶我,那老头八成是认命了,哈哈哈。”
古小福微低了头,往礼易墨那儿靠了靠。
“说来也多亏了那山猪,或许是天意,昨天我还在担心要怎么说服爷爷接纳你,今天你就救了他的命。”
礼易墨嘴一咧,大方地伸手将古小福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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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天意。”他得意道。“从那老头一出门我就跟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无聊到在采蘑菇,我想呀,让一个人感激另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救他的命嘛,所以……”
“所以什么……”古小福隐隐觉察到一丝异样。
礼易墨拍了拍古小福的肩膀,朗声大笑,边笑边道。
“所以我就打了头山猪,找准了时机放出来,哈哈哈哈……”
古小福的余光突然瞟到了背后逐渐接近的矮小的声音。
古老爹一手拿着汤勺,阴郁着一张老脸,猛地将那勺子敲了下去。
“你给我滚出去!”
礼易墨一蹦而起。
“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的命,反正是有惊无险,要不是你这老家伙脑袋不开窍,我才不会用我聪明的脑子想出这个办法呢!”
“你别想再打我孙女的主意,我的蘑菇汤就算喂狗也不给你喝!”
“你的汤里指不定下了什么毒呢!”
古小福站在九儿身边,无奈地看着嚷嚷着的两人。
她真的觉得,她与礼易墨的婚事,是遥遥无期的。
甜心小剧场*肉汤篇
远远地,猪圈门前堆满的那稻草往外拼命散着令人掩鼻的猪马蚤味。
“你呆在这儿,到了中午开饭,九儿就会过来叫你。”古老爹眯着眼说道,呵呵笑了几声,往猪圈一指,“那两头猪,你可要好好照看,一个动作都不可以放过。”
古小福点头,她不明白爷爷这是在做什么。
距离礼易墨与她第一次踏进村中已经有两个月了,礼易墨与爷爷每天从村头吵到村尾,直到有一天礼易墨没有出现在爷爷面前,爷爷突然闲得发慌。
所以昨天他说,算了,就让那小子娶了你吧。
接着今天他就把她拎到这里来了。
古小福看到爷爷离去时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接着听到哼哧几声,猪圈里的一头猪便倒了下来。
她正以为那猪得了什么病症,便见圈里的另一头猪把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中午吃饭时,古老爹一直扬着嘴,他便往嘴里扒着饭,边抬眼看着礼易墨与古小福。
“小福啊,你今天都在猪圈里看到什么啦?”他故意拉长音调。
“臭老头,吃饭的时候说什么猪圈不猪圈的,当心我把你丢进去!”礼易墨喝道。
古老爹白了他一眼,真想将筷子直接插进这男人的鼻孔里去,他是为了谁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古小福眨巴了下眼,将碗放下,回想一阵,道:“一头猪把另一头猪压到了身下。”
古老爹的牙都快笑出来了:“还有呢?”
古小福摇头:“两头猪的肉都搭在一起,他们叠了一会儿就分开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古老爹一愣,见孙女又一点不似玩笑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他用这个方法让村中多少即将出嫁的黄花闺女开了窍,可为什么自家的闺女,这脑门怎么就跟铁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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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只能出杀手锏了。
于是第二天,古小福被丢进了张大头家的后院。
张大头在古老爹的指示下在后院留出了一匹最好的种马和一匹正在发情的母马。
那是个初春的早晨,古小福被关在后院正正观看了一个上午,望着激|情四溢的两匹马儿,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了。
“三天后的晚上你也会和那夜叉做同样的事。”爷爷在她回来后这样笑道。
她再看看礼易墨,他站在古老爹身边,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两人的唇都上扬到同一高度,一老一少这么站着,笑容都是一样明媚。
三媒五聘后,古老爹乐呵着看着一直从屋门排到村头的一连串马车,那些车上全堆着大包小包的彩礼,村人不仅惊叹着这新郎阔绰的手笔,更为他穿上一身红衣后那俊美的模样所颠倒。
古老爹呵呵地喝了敬茶,他一只手拄在桌面,边眉飞色舞又口齿不清地说些什么。
“我家小福的福气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哩!”
礼易墨站在新房前,冷眼俯视着面前那些兴致勃勃的人们。
“小杰,小奇,去问新郎官讨喜糖吃!”一个男人笑着怂恿了下挤在前边位置的几个小男孩。
两个男孩对视一笑,立刻仰起脸来,一人一只抱住礼易墨的大腿。
“新郎官,糖!”小杰仰脸笑道。
“新郎官,糖!”小奇也笑道。
“不给糖我们就,不,离,开—”他们齐声笑道。
礼易墨的唇没有丝毫开启,他的两手轻放到了两个小孩的头顶。
他手一松,两个小孩便飞了出去。
“小鬼头,吵死人了,还蹭了鼻涕在我脚上!”礼易墨两手抓住门楣,也不顾乡亲们惊愕的脸,啪地把门关上。
古小福心头一惊,她穿着一身嫁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爷爷嘱咐她,今晚最好不要说话,可这样一来,她心还是慌得打紧。
她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两匹马卖力动作的场景,还有那毛皮黑亮伏在上头的种马有的那根直撅撅的……
盖头给猛地一掀,古小福便看到了一身红衣在她面的礼易墨。
他周身都被罩在那片烛光之中,唇的一角轻扬着,突然俯身双手撑到了床上。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在她耳畔气幽幽道,古小福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她真的与礼易墨成亲了,而现在这个靠她如此之近的男人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那帮小孩真是吵死了人,让老头子知道一定又会开骂。”礼易墨撇了撇嘴,那手一绕,便搭上了她的肩膀,“算了,那些事等到明天再说,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古小福咽了下口水,她的脸发烫了,当脑中再次出现那两匹马来来回回的模样时,她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快燃烧起来了。
她的前襟被那双手触了一下,再抬头,便见礼易墨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我们,我们要做和那两匹马一样的事么?”古小福怯怯地问。
礼易墨一愣,皱了下眉,随即挥手大笑了起来。
“不错。”他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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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指尖开始顺着她的脸庞滑下了,带了丝粗糙感地碰到了她的耳垂,接着又缓慢地在脖间游移了一会儿,接着古小福便觉得那双滚烫的手覆上了她的襟右侧。
一股不知从哪儿而起的暖流开始被带入到她的体内,礼易墨那高挺又完美的鼻梁微侧着,他的唇有些粗重地盖上了她的脖子。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整个人都在他身下了。
“可那两匹马的姿势不是这样……”古小福刚说到一半,唇便被死死地封住了,他的舌头那样技巧地进入着她,她觉得自己的背部被他一只手撑着,而他另一只手在襟前的动作与他的吻似乎是归属到同一条河流的,都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让她浑身开始燥热。
“别管那两匹该死的马,我礼易墨才不会输给那种马呢,你放轻松!”礼易墨很快吐完了这段话,趁古小福一分神,单手一挑,便解开了她的腰带。
只是一扒,古小福再抬头,便见礼易墨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