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水声。”他说。
“有没有水过去看看不就全知道了!”礼易墨不屑地嚷嚷着,加快了脚步,他一扭头,差点撞上了低矮的洞顶。
“礼易白你这个混蛋,可都是你害的。”他狠狠瞪了望着他的礼易白一眼,“你可不要妄想和我争,那身体原本的主人便是我!到最后魂飞魄散的人一定会是……”
礼易白扭过头,并不多加辩驳。
礼易墨并没有注意到,他无意的那么一番话将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
古小福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说好了大家要一起找到出口,可是……可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果然如礼易白所说,再往前行不久,流水的哗哗声便愈发响亮,那条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不明不暗的光圈,礼易墨一脚便踏了出去。
那并不是出口,因为在离礼易墨脚外一寸的地方,便是一片削直而下的山壁了。
横在那片山壁底下的是一片几十尺宽的河流,之所以称之为河,只因为从下方不断拍打出一阵又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浪声,用眼看去,那山壁下方却是黑漆漆一片,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洞中飞出,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便无声地掉了下去。
“我的鞋!”狐弯弯喊道,她刚奔跑得太快,一不小心左脚的绣花鞋便飞了出去。
谁都无法看清那河水的深度,他们甚至根本看不见下方的水究竟的什么颜色,而立在他们前方的只有一座狭长的吊桥,吊桥的另一头便是另一个陷在黑暗之中的洞|岤。
“要,要过去吗?”古小福问。
她耳畔隐隐地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扭头,果然是风雅颂,他的唇微张着,眉头紧锁,腰中的剑已经抵到了地上。
“姓风的,不过是一条河,你也吓成了这番模样,真是胆小鬼!”礼易墨瞥了眼风雅颂,大笑几声,抬脚就上了吊桥。
“这天底下可没有我礼易墨不敢走的桥!”礼易墨喝了一声,蹭蹭蹭往前而去,礼易白眉一皱,伸手想去捉,可礼易墨的黑衣在他手外滑了一下,很快便往吊桥那头飘去。
他的黑衣很快便消失在视野可见的范围之外了,只看到那个跳跃着的火烛越走越远,勉强显出一圈昏黄的光亮,那火焰不住跳跃着,突然呼地一下,眼前便是一片无尽的漆黑了。
“礼易墨!”古小福只觉得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难道礼易墨他……她站在绝代公子身边,心确实被那个灯芯完全牵连去了,在灯芯灭的一瞬间,她失声大叫了起来。
不知是哪儿来的风声,呼呼地吹着壁沿,形成了一股古怪的嚎叫声,那吊桥在微微摇摆着,发着吱呀-吱呀的声响。
“我没事!”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不过一会儿,远远的,一个橘黄|色的小火焰又亮了起来。
“过来吧!这吊桥安全得很!”那头的声音活力十足,“蠢女人!我可听到你的呼喊了,你这摆明着是担心我了吧!哈哈哈!”
那得意的笑声倒是毫没减弱地传到了另一头,古小福干笑了几记,一抬头,便迎上了绝代公子的微笑。
“那……我们过去吧。”风雅颂道。
古小福见他的身子远没有之前站得那么直了,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他的目光如火焰一般,只与古小福碰触了一眼,古小福便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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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走吗,我……”她这么说,想上前扶他,却被一个力道往前推了一把。
“你们先过去。”风雅颂皱眉道,看看礼易白。
礼易白点头,他看了会那摇摆着的吊桥,补充道:“一个个过去,未免这桥会不会有古怪。”
他往后退了一步,将古小福与狐弯弯让到前头。
“我,我一会儿再过去。”狐弯弯看看风雅颂,她往他那儿贴了贴,风雅颂立即反弹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快些过来啊!这儿什么事都没有!”对面传来礼易墨的声音。
风雅颂的眸已经垂了下来,古小福看到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几乎出血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必须快些……
她踏上吊桥,桥藤拉扯的声音便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脚下的木板还算坚固,古小福顾不得多想,一咬牙,便往对面冲了过去。
待她的脚落到对面土地的那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便将她接了过来,她一跌,就倒在了那人的怀中。
“我说过没事吧。”礼易墨抱着她,嘴角带着丝自信满满的笑容。
古小福点头,背后传来一阵声响,白色衣袂一过,她便见绝代公子也到了她面前。
她忙将礼易墨推开,她无法在绝代公子面前与礼易墨亲昵在一处。
礼易白并没有什么大表情,他转身,对着对面喊了几声。
“他们应该很快便能过来。”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着这么道。
礼易墨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古小福与一个长相的两人同站在这儿,眼前偶发地出现了丝恍惚,这一黑一白两人就像是两个影子,而更令她纠结的是,到底她心中有的是哪一个人。
“这桥似乎很坚固,两人一起过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狐弯弯看着风雅颂,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单独相处,他就站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神情与以往似乎真的是不一样了。
“我扶你。”她说着,上前去拉他的手腕。
那手腕上传递上来的高温吓了她一跳,而风雅颂紧闭着眼,双唇也紧咬着,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你似乎不太好……我们先过去……等到了出口,回了长安,我让我爹给你找大夫……哦不,只要坚持到桥对面就行了,礼易白可是个神医呢,他一定……”狐弯弯说着,不再拖延,拉着他便上了吊桥。
吊桥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频率摇摆着,狐弯弯的手旁便是那些柔软的皮毛,她不由得一阵心动。
她真的想第一个出洞,乞求那灰眼睛男人让她与他在一起。
风继续呼呼地刮着,现在大约已经到吊桥中央了,已经能看到对面三人手中那盏油灯发出的光芒了。
“大家齐心协力过桥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动呢。”突然,从黑漆漆的上空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可惜啊,只有四个人能过桥,这座可爱的吊桥会自己记住过桥的人数哦,一过四个,它就会心情变坏,自动断裂呢,你们相信吗?”灰眼睛男人的声音似乎与那些风都融化到了一处,这样回荡在山壁间。
风雅颂猛地睁开了眼,他已经明显感到脚下吊桥与之前不同的晃动了,狐弯弯的手紧抓着他的手腕,那股在体内胡乱冲撞的东西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狐弯弯试图拉着他加速往吊桥的尽头走去,可越往前,那吊桥的颤动就更加厉害,他们几乎能看到古小福脚上的布鞋了。
“只能丢下一个人,不然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又是灰眼睛的声音。
风雅颂一把扯开狐弯弯拉着的手,便往回走去。
这吊桥几乎要将人震落的摇摆足以证明灰眼睛男人所言非虚,两人再一同往前,吊桥必然会瞬间崩塌掉。他有些艰难地往回走着,却见眼旁掠过一片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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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去吧!”狐弯弯将他往礼易墨那头推了一把,扬唇一笑。
风雅颂往后一跌,双臂便绕上了礼易墨的手,礼易墨一使力,便将他拖了过来。
狐弯弯往回一路小跑,巧妙还是晃动得厉害,而她的脚一落到原先的洞|岤口,那剧烈摇摆的吊桥便突然变得安静了。
她试着碰触了一下吊桥的第一块木板,那桥又立即狂风暴雨般摇摆起来。
她知道,她已经过不去了。
“你们先出去!回来再接我!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她摇动着手中的油灯,将脚收了回来,眼前又是一片恢复后的宁静,黑漆漆的对岸只有那四盏并列在一起的油灯。
她真的很想第一个找到出口,真的想再与他一起呆上一会儿……可刚刚那种情况,又有什么办法呢……
狐弯弯苦笑了一下,猛地摘下脚上的另一只鞋,对着黑漆漆的上空猛地一丢。
“我砸死你这个臭灰眼睛!”
那鞋在空中漂亮地甩出一道弧度,也追随着之前的那只,很快落到了河中,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对面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不过她的脑子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一屁股坐在山壁上,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那四个灯火便动了起来,再没多久,对面便是一片漆黑了。
狐弯弯呼了口气,蜷起了身子,望着脚旁的那盏油灯,小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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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同行的队伍便只剩下了四人,拐了一个弯,古小福便再看不到属于狐弯弯的那盏油灯了。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又将会发生什么事,他们真的能一同找到出路而不让灰眼睛男人得逞吗……
突然不远处原来一记闷哼,只听到剑掉落的声音,她一扭头,便见风雅颂单膝跪在了后方。
“他,他中了合欢散!”古小福忙说,风雅颂浑身都开始发颤了,他身上的皮毛也跟随着一点点摇摆起来。
礼易白眉一皱,疾步上前,他只在风雅颂的手腕上搭了一下,那双滚烫的手便将他猛地握住了。
风雅颂的双眸似燃烧着万千火焰,这样死死地钳住了礼易白。
“居然能忍那么久,真是不简单。”礼易白皱眉端详着他,立刻转身对古小福喝道,“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古小福愣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慌乱间她对上了风雅颂的眸,就在一瞬间,风雅颂像是一匹脱缰野马般,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他的目光像要将她整个吞下肚一般,那长长的雪狐皮随着他的长发一同飞扬而起,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理智的神采了,袖中的手伸出,像道闪电般往她的衣襟上袭去。
被这股强大的力道一撞,她猛地被他压在了身下。
风雅颂的唇上扬起了一道放肆的笑容,他一使力,便将膝盖顶到了她的双腿之间。
“不!”古小福还没喊出声,之间风雅颂白色的毛皮后面猛地掠过一道黑影,只听大喝一声,风雅颂便被拦腰一滚,从她的身上滚落了。
“就算你中了合欢散,我也不许你碰她!”礼易墨大声道,他双手死死箍着风雅颂的腰,手臂上青筋暴起,而风雅颂双肘使力,一下下击打在礼易墨的胸前。
“蠢女人,快跑!没喊你之前千万不要出来!”礼易墨喊着。
古小福赶快从地上站起身,躲到几尺之外的隐蔽些的洞|岤中,隔着中空的一个洞眼,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块土地上礼易墨与风雅颂纠缠滚动的场景,映着周边的几盏油灯发出的光芒,那之间尘土飞扬,黑白翻滚,不时往外撒出大片纷纷扬扬的皮毛。
“礼易白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什么神医吗,快点把这个失心疯的家伙给……”礼易墨还没喊罢,只觉得天地一旋转,风雅颂便已经将他牢牢地压在身下。
风雅颂呼吸急促,那双眸死死地盯着礼易墨绝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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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易墨的气力几乎要用尽了,风雅颂死死地制着他,他咽了下口水,那喉头一动,突然双唇便被身上之人猛地覆盖住了。
古小福顿觉脑袋一凉。
礼易墨两眼一鼓,奋力一踢,风雅颂只往旁边歪了一下,滚烫的手再次按住了他。
礼易白蹲在一旁,在一字列开的银针中不紧不慢地挑选着,他时而在指尖点上几下,又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针,再挑上根更长一些的。
“礼易墨,再坚持一下。”他便继续挑选着银针,便对一旁说。
礼易墨将风雅颂伸到袍子下的手猛地挡开,可风雅颂的另一只大手已经刺啦一声将他的黑衣给撕了开来。
“礼易白!你说什么鬼话!我俩的恩怨等过后再慢慢算,我礼易墨大爷这辈子还没跟男人亲吻过!要是你……”礼易墨拼命掰开风雅颂俯到他胸前的头,他声音撕心裂肺,“要是你让我在这儿失贞,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我要找到合适的……不然一针下去,我难保他不会马上……”礼易白的眸没有离开那排银针,他眯着眼将手上的针细看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了笑容。
“就是它了。”他含笑道,起身往前。
“礼易墨,不要挣扎,不管他做什么都别挣扎,再忍一会儿!”他吩咐着。
礼易墨已经气喘吁吁,他感到风雅颂炙热的手已经顺着撕开的衣领往内游移了起来,那合欢散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只是一嗅,平日根本不是他对手的风雅颂现在居然将他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了。
他直挺挺地躺着,浑身别扭地任凭风雅颂的唇在他身上游移,隔着那条被他揪下了一个耳朵的雪狐皮毛,他恶狠狠地瞪着往这边款款走来的礼易白。
这个可恶的家伙,他一定是故意的!
礼易白眯着眼,一手提着白衣的下摆,在风雅颂亲吻到礼易墨锁骨之处时,将那根银针利索地往他脑门正中一扎。
礼易墨感到顺上大腿的那双手终于停止了,那个热乎乎的脑袋一下子贴到了他的胸膛上,他一个激灵,立刻将风雅颂推开了去。
“没……没事了吧?”古小福见形势有些好转,才走了出来。
礼易墨一脸阴沉,他将腰带一解,把扯开的衣襟死命地叠上,再在脸上抹了一下。
“过半个时辰他醒了,就不会有大碍了。”礼易白轻轻地将风雅颂放在地上,将他自己扯开的衣领也合了合。
“礼易白!你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礼易墨蹭蹭蹭上前,一把揪住礼易白的白衣,他发鬓凌乱,拼命摇晃着礼易白。
“不是,我是在找针。”礼易白扬了下唇,眼神如大海般柔和。
“你就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礼易墨咆哮道。
“我真的在找针。”礼易白微笑。
古小福松了口气,那两人看上去精神好得很,风雅颂也沉睡着,刚刚的闹剧似乎是真的结束了。
要等到风雅颂醒过来,现在他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能稍微放松一下。
她这么想着,点着脚沿着刚刚躲避着的洞|岤往内走去。
过了吊桥只有这么一个洞|岤,那个洞|岤并不大,她只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洞|岤另一头的东西。
一扇紧闭着的木门,却没有上任何锁,从门内透出一点点斜出的光亮,似乎存心引人去推动一般。
古小福伸手,又犹豫了一下,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着实有冲动想要打开这扇门。
可万一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灰眼睛男人的另一个陷阱……
碰地一声,那木门被粗暴地一踢,可怜地在门后反弹了几下,接着面前的大片光亮便毫无保留地撒了古小福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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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在这门前干什么!”古小福一回头,便见了礼易墨,他抖抖衣袖,木屑便飞扬起来。
而站在礼易墨身后的,便是礼易白与风雅颂了。
“风公子他……不是还有半个时辰……”古小福看着风雅颂,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 ,身子也站得很直,只是那件皮毛衣裳出现了一块又一块秃掉的抓痕,连带着左肩上少了半个耳朵的雪狐皮,这些都是礼易墨的杰作。
“大概他天赋异禀。”礼易白简单道,脸上挂着笑容。
风雅颂微点了下头,刚刚发作时他做了什么,已经根本记不得了,刚才礼易白向他复述了一遍,他才明白为什么礼易墨一直不正眼看他。
“别扯那事了,进去看看。”礼易墨对那件事显然很不乐意多聊,环着手便走进了那扇木门。
古小福跟着走了进去,这是间小得只能摆上张桌凳的房间,房间中央确实放着张四方的棕色木桌,木桌旁摆着四张木凳子。
他们刚刚看清桌子中央盘着的一条小蛇,只听轰隆隆一声响,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扇铁门猛地砸下,再一回头,便发现出路已经被堵死了。
脆弱的信任感
身后瞬间起的一阵轰然的声响,一扇铁门已经死死地将四人关在了屋内。
古小福的背后立刻起了一层冷汗,礼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