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厮守吗?他不过是信了我的话,愚蠢地认为与你一起,礼易墨便会伤心绝望而自行从这个身体里消失罢了。”他语气很淡,丝毫没有任何感情,那唇角虽然上扬也并不能显出他的脸上有任何笑容。
那双灰色的瞳孔在古小福眼中越发放大,她立刻想起了绝代公子吻她的那个夜晚。
“你不过是他想要占据这个身体而摆布的一颗棋子哦。”从那个青衣男人口中继续说出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刀一般在古小福心头剜着。
她愣愣地站在那,嘴巴已经不自觉张开了一些,从四下灌入的风让她的牙齿和口腔内壁都冻得冰冷,喉咙也传来一阵阵刺痛。
“绝代公子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古小福拼命喊道。
那青衣男人丝毫没有理会古小福的痛苦,他颈间的铜锁处的铜片依旧碰撞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山谷中。
“废话少说!先抓住他!”狐弯弯看着身边低迷的古小福,嗖地再次举起了她的剑,可她的剑锋还没碰着那灰色眼睛男人站着的那方土坡,她的肩膀已经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她一吓,立刻转身,那灰蒙蒙的眼已经直直地对上了她。
他那张妖魔般美丽的脸庞就近在她眼前,长那么大以来,狐弯弯从未感到那样恐惧过,那双眼睛就像蛇一般,在她的体内蜿蜒游移,似乎要将她的心思完全吞噬干净般。
“为了自己的玩乐而拟造谎言,这才在出了事后随便在镇上抓了只鸟接着一走了之,你早就嫌身边那个小女孩是个麻烦与累赘吧,而这些同伴的生死,在你眼中根本就比不上一只烤|孚仭礁耄皇锹穑笮〗悖俊br />
灰眼睛男人谄笑着,玩味地看着狐弯弯花容失色的脸。
“看你被揭穿后这狼狈的模样,真像只被掐住脖子而濒临死亡的百灵鸟呢,你还能唱出什么美妙的歌曲呢?”
风雅颂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厌恶地望着在夜风中肆意摆动的青色衣袍,他正背对着他们,而脚旁躺着几块大石头,趁现在从前方……
他蓦地往那大石右方冲去,手中的长鞭往左方迅速一甩,鞭头在离狐弯弯面前一寸处突然转了个弯,直直地冲那个青衣男人身上缠去。
青衣男人丝毫没有躲闪,他坦然地伸手,单拳一紧,便握住了那条如蛇鳞般的鞭子。
风雅颂只见那灰色的眼眸回身一瞥,接着便是股强大的力量,生生地将鞭子的把柄从他手间拽了过去,没有丝毫感觉,风雅颂再低头,却已经发现自己的手掌呈现出一片灼伤。
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那鞭头滴了下来,青衣男人扬起的唇角放了下来,他手一松,沾满了血的鞭子便如一条软趴趴的死蛇般掉落在地。
“真是愚蠢。”他开了口,灰白色的眼眸对上了风雅颂的眼。
“仗着自己没有痛觉便现出一副英雄的姿态,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幼时没能保护母亲的遗憾。”他说着,将手心送到唇畔,缓缓地碰触着。
“你一直就是个冰冷的男人,根本没有真心要去保护任何人,其实每每都想着,反正我也死不了,对吧。”
风雅颂的眉皱紧了,他捏紧了拳,即使手上的灼伤已经让他流出鲜血,他也没有丝毫感觉。
“其实你想死还是很简单的,一刀划过喉咙,让你的血如水般流淌,淌尽了你便如愿,而且不会有任何痛苦……”灰眼睛男人说着,突然一下子飞速地靠近了他。
“不过我不一样……”他的嘴咧开了,慢慢将手掌伸了出来。
风雅颂蹙着眉,将视线从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移下。
青袖中的手掌中横着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从虎口开始一点点愈合,没过一瞬间,那鞭子造成的伤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风雅颂咬紧了唇。
这个男人的伤口居然能自动愈合!
“风公子!”古小福喊道。
“对了,还漏了你,小女孩,你也不用一副天真纯良的样貌,见到另一个什么都比你优秀的女孩入队,抢走了其他人对你的宠爱,你很厌恶吧,现在又何必与她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灰眼睛男人说着,终于瞥了早已气急败坏的礼易墨一眼,接着又将眸定在古小福身上。
她的眉惊恐地皱着,嘴唇被咬得有些苍白,她与狐弯弯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扭过了头。
“明知道是同一个男人体内的两个魂魄,明明已经认定了与其中一个在一起,只是受了梦的驱使就摇摆不定,这就是你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如果我告诉你当天为你挡箭的人是礼易墨,你的小心脏又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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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福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那天为她舍身挡箭的人居然是礼易墨,那该怎么办……她现在能怎么办……
“什么梦的驱使?”狐弯弯好奇地问。
古小福低头不说话,她现在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了,可那灰眼睛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呢……
“喂,你这只臭蝈蝈,为什么要把礼易白那个蠢人放在第一个!难道我礼易墨大爷……”礼易墨有些介意,他拔剑再次往灰眼睛男人处冲去,可那男人一闪,又立刻到了他的背后。
“你的小游戏既然已经被发现,自然让你自行说出来比较有趣。”灰眼睛男人的发随着风扬了起来,远远看去已经于那些沉寂在暗夜中的树叶一个模样。
“在你最厌恶的礼易白面前说出来怎么样?虽然他知道你做了什么,可不能让我亲眼看看你们互觑的表情,实在是很遗憾呢。”那灰眼睛男人笑道,突然转身而去。
“喂!等等!你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礼易墨喊着,突然一阵翻天覆地的晕眩,他用剑支着地面,再回头,却发现其它三人已经倒在地上。
“你究竟……”他话未落,眼前一黑,那把剑也随着咣当落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礼易墨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四个人围在他身旁,他顺着次序看去,是蠢女人,不知叫什么的蓝衣服女人,令人讨厌的姓风的,还有……
还有穿着一身白衣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礼……礼易白!”他顿觉脑中一根神经被猛地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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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易墨猛地跳起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礼易白……你,你真的是礼易白?”他伸手,一把揪住那白衣男人的袖子,一下子扯进。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这样的一个情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么靠近地互觑着,黑衣男人显得更为惊讶一些,不时地伸手拍拍白衣男子的脸蛋,白衣男人任由他拍了几下后,默默将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给丢开。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礼易墨脸还虎着,礼易白却已经站起了身。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礼易白起身,环顾四周,眉微缩,“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们似乎是处在一个巨大的洞|岤之中,从地底透出的均衡的光亮使得他们能看清彼此的脸,但再往远处瞧,便都是一片漆黑了。
“人都到齐了。”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是那灰眼睛男人的声音!古小福心中猛地一抖,这个声音似乎在岩壁上碰撞了许多次,令人畏惧地在各个角落发出回音,她忙往四下看去,但三尺之外,便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喂,你这个臭蝈蝈,给我滚出来!把我们叫来山岭又逃跑,你惹火我礼易墨大爷了!”礼易墨大喝,他的声音比灰眼睛男人的更加响亮与愤怒,但一出口,却像是被山壁全吸收干净一般,软趴趴地即刻消失了。
“不必着急。”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多久你们便能解脱了。”
礼易墨眉一横,正想说什么,礼易白已经轻拍了下他的肩。
“去寻找出口吧,谁第一个从出口中出来,我便满足这个人的愿望……比如,恢复痛觉,变得同之前一样聪明,得到心爱的男人,又或者……能独自占据一个身体。”
那个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么凉飕飕地掠过,那他说完那句话后,五人的面容立刻便与之前不同了。
变得与之前那么聪明……古小福暗自想着,她确实千万遍这么想过,若是那年她没有被南瓜砸到头,或许现在就会成为一个更加有用的人,有了聪明的脑子,一些事便能想得更为透彻,特别是……
古小福咽了下口水,她的喉咙已经变得干巴巴的了。
现在绝代公子与礼易墨居然都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却开始慌乱了,绝代公子他为了打击礼易墨而与她一起,礼易墨却是那个为她挡箭的人,绝代公子救她一命,她早就爱慕着他不是吗,而在梦中又与礼易墨执手相望的那种感觉又是什么……
这些复杂的事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它们确实已经大大超出她这个愚笨脑子所能有的负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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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说独自占据一个身体,我和礼易白不是已经……”礼易墨犹如受到一个惊天霹雳,他回身,便对上了礼易白的眼,他伸手,又拍了拍面前那男人的脸。
“触觉也是会骗人的,你们现在不过只是两具魂魄而已。”山洞的上空那个声音这么道,似乎有了些欢乐的情绪。
“去寻找出路吧,洞外只有一具可用的身体,还有你们,可悲的人们,都去为了欲 望而寻找吧,我只会满足第一个找到出路的人的愿望……谁是碍事的包袱,谁是可利用的同伴,可要为了自己好好想清楚呢,呵呵呵……”
灰眼睛男人笑了起来,那可怕的笑声无孔不入地扎着他们的耳朵,在耳蜗处旋转了个够后,又轻飘飘地消散了个干净。
接着便是一片沉寂,五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说话。
那片雪白的皮毛飘了起来,风雅颂将袖子拍了拍,微扬着头往前走了几步,他接而转头,瞥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四人。
“走。”他平淡地道,“一起走。”
礼易白看看礼易墨,又对另外两名女子示意点点头,一同走向风雅颂。
“喂,姓风的,你不是说一定要让我说出我那时在做什么吗?”礼易墨依旧皱眉,往前一步,紧接着又退了回来。
风雅颂冷眸瞥着礼易墨。
“那种事,等我们出去后再说。”
古小福看到礼易墨突然蹭蹭两步,拦到风雅颂面前,一手叉腰。
“不久前谁说了不知道真相就没有办法成为同伴的话?我就是讨厌你现在一副施恩者的样子!我告诉你,我礼易墨绝对没用什么合欢散!我只是堂堂正正的,用了一个法子而已!”
礼易白看着面前的两人,沉默着,在礼易墨体内的那段时间,他清楚地知道另一个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风雅颂轻呼了口气。
“那你说吧。”他停下脚步。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礼易墨身上。
“我……”礼易墨瞥了眼仰脸看着他的古小福,突然有些后悔。
“我,我单独跟她说,这,本来就不关你们什么事吧。”礼易墨丢了这么一句,一把扯过古小福的手,便往角落走去。
礼易白看看风雅颂,嘴角扬起一阵春风般的微笑。
古小福被礼易墨拖着,手腕处触碰的感觉很快涌到她的心头,梦中一个个甜蜜在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而眼前的一切是梦还是……
“我不过是按照那神婆的话试了试。”礼易墨将她拽到角落,咳了几声后说。
“你做了什么?”古小福问。
她并不相信礼易墨能控制她,能控制一个人梦到什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那几天,有梦见我吧。”礼易墨的眼毫不避讳地看着她,“你不用否认,你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
古小福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礼易墨并没有要扑上来的意思,他居然在意那神婆说的,要效仿心爱女子喜欢的男人的模样,礼易白从不对这蠢女人动手动脚,蠢女人却爱得他打紧,所以当有冲动要将她压在墙角时,他总要将那股欲 望万般压制下去。
“那神婆说,只要一个人经常在梦中梦见另一个人,那么现实中也会对他在意起来,而要让她梦见自己的方法,就是,就是……”礼易墨顿了顿,翻了个白眼。
“就是每晚趁她睡着后跑到她耳边重复自己的名字,那么她在梦里也能得到这个暗示,就会梦见……”礼易墨低头看着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古小福,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悦。
“我只是觉得这方法很荒谬,想试试而已,哈哈哈,你可别以为我对你有在意到这般地步,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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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古小福轻声说,她低头,老实道,“我连续梦见了你,确实变得在意起你来,现在又明白是你给我挡的箭,或许,或许从很久以前……”
一双手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古小福抬头,便迎上了礼易墨那双亮得如暗夜星辰般的双眼。
“你明白了?!你终于明白了!哈哈,哈哈,蠢女人,看来你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不枉我略施小计,你就明白了心底对我礼易墨大爷的感情!哈哈哈!”礼易墨狂笑着,那笑声飘过不远的距离,隐隐地传到外头。
风雅颂皱了下眉,看看礼易白。
礼易白报以一笑。
“可是,可是我又爱慕着绝代公子。”古小福又仰头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人的心中怎么能同时有两个人呢,公子他是好人,没有他,我这条命也早就……”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便感到握着她肩膀的手僵住了,礼易墨的笑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便又大力地拍了拍古小福的肩膀。
“你之前还说讨厌我吧,而现在我已经和礼易白打成平手了,早晚,我会把礼易白的影子完完全全从你心里消去!”礼易墨双眼重新燃起了光芒,神情变得异常坚毅。
“一丝一毫都不留!”他大步往回走了几步,又扭头补充道。
所以礼易白等到礼易墨回来时,便第一时间得到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我们快些走吧!”见人来齐,狐弯弯赶忙说,她看看风雅颂,他的脸上透出一股淡淡的红晕,虽然眼神依旧冰冷,瞧着居然有了一番可爱的模样。
如果她能成为第一个出洞的人,那灰眼睛就会满足她的愿望,风雅颂便会爱上她吗……
“这似乎是他留给我们的。”礼易白拾起角落处放着的五盏油灯,用燃石点了,分别分给其它四人。
“大家一起寻找出口。”他这么说。
众人点头。
有了油灯,视野可见的范围便宽阔多了,但在可见的山壁之外仍是山壁,而压在头顶上方的依旧是黑压压的壁顶。
周围是其它四人走动的脚步声,古小福紧跟在他们后边,这个古怪的洞|岤前方列着八九个歪七扭八的通道,他们一起拐进了左数第三个洞|岤。
要一起找到出口,他们一定会一起出去,破坏那灰眼睛男人的阴谋。
古小福心中这么笃定地想,她不经意一转眸,却见风雅颂不知何时慢慢地跟着她身后。
他脸色微红,眉头紧锁,双腿虽然还在行走着,却显得很不对劲。
一开始,风雅颂是走在最前头的。
古小福放慢脚步,风雅颂很快便与她对视上了。
那种截然不同于以往冰冷的眼神吓了古小福一跳,她瞧见他的额上分明已经布了密实的一层汗水。
“风公子,你……”古小福小声问。
风雅颂立刻往旁退了一步。
“离我远点。”他有些吃力地说,领间的毛皮紧紧包裹着他的颈部。
古小福看到他的喉头动了动,接着嘶哑地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想到那瓶合欢散如此厉害……只一嗅……”
河岸
“喂,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着做什么!快点!”是礼易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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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福应了一声,再回头看紧抿双唇的风雅颂。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波动,而神情也因为拼命压抑住什么而显得十分痛苦。
她的眼畔掠过那片雪狐尾巴,风雅颂已经走到前方去了。
每个人手中的油灯中央都跳着一条豆大的火焰,那么可怜巴巴地散出一点昏黄|色的光芒,将狭窄的洞|岤四壁映得出了一块块淡黄|色的斑点。
礼易白突然停下脚步,他侧耳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