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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郎夜狼-第16部分

福回来,她可能就与绝代公子有了你那么大的孩子了呢,那孩子呀,眼睛像绝代公子,鼻子像绝代公子,眉毛还是像绝代公子,哦呵呵呵……”

我冷不丁地在他的洗脸桶旁栽了下去,看着屋内这昏暗的烛光,再瞧瞧外头那片昏黄的天际,我猛地展翅飞了出去。

我要去找公子,不是因为害怕那个女孩将公子抢走,更重要的是,三日不见他,我的鸟脑中他残留下的温柔笑颜几乎让我相思得要把爪子插进自己的心脏中去。

我往上一仰,便扑腾一下插入了云间,周围传来的全是带了些水味的空气,而公子的气味早已不在,我俯身看去,下方也尽是写黄一块绿一块拼接而起的田地,接着便是大大小小的房屋,还有些小得像蚂蚁般的人。

我的空中转了两圈,便决定往北边去。

不要问一只鸟为什么要去北边,说了你们人类也不懂。

那是我和公子一鸟一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我跋山涉水,一路向北,林子里多的是不能理解我行为的动物,更有一些芳心暗许的云雀巴着要与我一同上路,她们说,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吧,即使不能与你生下鸟崽,能伴在你身边也好。

我义正词严地告诉她们,不要迷恋我,我只是个传说,我只属于公子。

我也不知持续飞行了多久,只觉得那天的阳光已逐渐没了夏日的温度,在低头饮水时便突然被一只散发着臭气的破网子给罩住了。

“哇,全身雪白的云雀可是很少见呢,哈哈,这下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结果我的脚就被捆绑着,卖到了一个市镇上,卖了一两银子。

我堂堂绝代公子的鸟,居然只卖了一两银子,如果我的脚不是被绑着,我就把脚趾竖给他看!

那鸟贩子的大儿子前几天落了水,据说苦读了三年正准备赴考,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跌倒了水里,一命呜呼了,所以他的脸总臭着,遇到买鸟的,也懒得介绍什么,将钱币一收,拿个笼子把鸟一装,就完成了一笔交易。

许多次我想趁着开笼子的空档飞出去,可双脚被系在下方的横木上,我啾鸣一声想往天空冲,却被呼啦一声拽了回去。

“这云雀很精神。”那鸟贩子臭着脸对一个女孩道。

那个女孩眼眸一转,显然并不在意她要买的是什么鸟,她指了指我,把银子往鸟贩手中一塞,连笼子也不要,就野蛮地握着我的身体往外走去。

我在她的衣袖间闻到了其它的一些味道。

一种令人讨厌的味道,还有一种我寻觅了已久的味道。

是公子!我有些惊喜地抬头看着她,她也对我灿烂一笑。

莫非这个女孩认识公子,莫非她现在正带着我去见公子?!

“要不是你还有点用,丢去悦来酒家做烤|孚仭礁耄欢ê苊牢赌亍!蹦歉雠15挚戳宋乙谎郏饷葱Φ馈br />

我忐忑地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可我估量的没错,那儿确实残留着公子的味道。

“用这只鸽子,你就能找到我啦!”那个买我的女孩这么匆匆说完便走了,她把我像块旧抹布一般往空中一丢,我吓得像张开翅膀,全身却都是捆绑着的。

“你不是……”我躺在一双小手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抬头,便见到了这个叫古小福的女孩!

她依旧是一副傻不拉叽的样子,这么呆滞地看着我,我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想起我是谁。

我忙看了看周围,可房间里除了只有公子留下的一件衣服,什么都没了。

公子走了,我苦苦寻觅至今,却依旧没见到公子。

那女孩求我说,让我带她去找公子,还将那衣服凑到我的嘴巴前。

她以为那是我的鼻子,那个傻女孩,感情是把我当只大黑狗来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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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并不重要,寻找公子本就是我的使命而不是她的。

我勉为其难地带着她,一路继续往北飞去。

重申一遍,不要问一只鸟为什么要去北边,我和公子的羁绊是你们人类永远都无法了解的。

一路上,那个傻妞将我照顾得还算不错,她每次打了水总先分好我这份,亲手捉上写虫子来喂我,下了雨还恭敬地把我兜到怀里,所以等天晴了我出来顺羽毛时,便看到这个傻妞一头湿漉漉地对我咧嘴傻笑。

她看来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她听哪个光头老伯说,北山顶上有一个绝美容颜的男人,她怀疑那男人便是公子,将我硬塞给那个老伯,接着便上路了。

要是那个傻妞会听明白我的话,她就该知道我在扑腾着翅膀告诉她,公子绝对不可能会在北山上。

因为公子虽然喜欢凉快,却很怕冷,为什么我会知道?那就是爱的力量。

那女孩去了山上,我只见那秃头老头来来回回地往屋子里跑了几回,最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屋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悠闲地扑腾着翅膀,等待那个傻女孩从山上回来。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却再也没看到这个女孩的身影,她这个傻妞,把我丢在这秃头老伯家后就忘了将我取回来。

她一定是自己又上路了。

于是那一瞬间,好不容易萌生出的那一点好感瞬间又被掐死在摇篮中。

说到底,她还是个记性极差的蠢女孩。

在一个晴朗的白天,我喝足水,吃饱了粮,脑袋一扬,接着展翅冲向空中。

我又要开始去寻找公子了,这回我在空中转了几圈,便决定往西边走。

为什么要往西边走?我说第三遍,不要问一只鸟这种问题。

当那和煦的风将我的羽毛吹得梭梭直响时,我凭栏眺望,眼前便能浮现出公子那双平静如大海般美丽的双眼。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的手会再次轻抚我的脑袋,这么温柔地说,喝了水,才会长大哦。

我坚信这一点,边在云中飞行,边欢乐地叫着。

那就是爱,我对公子永生不灭,至死不渝的爱。

再入陷阱

上方错乱横生的枝桠越来越密集,越往树林深入,月光就更是艰难地被阻挡在大片的树木外头,枝干上早就没了叶子,可半夜的风刮来,那些枯枝便像手骨般呼呼地在空中乱舞着,它们的影子被投在那个策马穿行的白衣男人身上,更掠出一道道骇人的光彩。

礼易白一手挥枝,将拦在马前方的那些杂木往外拨着,那匹刚刚被他所救的马匹也竭力配合着座上之人的动作,撒着蹄子在林间踏出一片急促又空灵的声响。

灰眼睛……那个灰白色双眼的男人究竟在哪里……

礼易白看到不远的前方呼地掠过一道青影,把周围的枯叶带动着飘了一下,又往西边而去了。

他咬了咬唇,转了下缰绳,立刻往那儿追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灰眼睛男人要一个彻底之法,上天知道,在一度绝望得只面对着那空无不见尽头的黑暗,认为自己再也无法出来,那种有感知却比死更痛苦上几分的滋味有多难受。

那个青色的衣袂又飘动了一下,他确切看到那双冷漠的灰色双眼看着他,那个玩弄一切的男人扬了下唇,又瞬间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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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易白转了下方向,又往那片衣袂的方向追去。

礼易墨才是从这个体内多出来的人,若是他五岁时没有被那灰眼睛男人哄骗而吞下药丸,那一切就根本不会发生。

他曾经想过,在找到方法前,要和体内从未谋面的男人和平相处,可那男人却根本不这么想,那男人用计算计他,甚至一直以来都想把他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

只有切身品尝过那种周身束缚比死亡还痛苦的感觉后,他才明白,之前那种善意的和谐共处根本就是妄谈。

礼易白加紧了马腹,让马的四蹄跑动得更快一些。

是时候找到灰眼睛男人,再让一切结束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左边的树丛间猛地走出,礼易白的马一惊,竖起前蹄嘶鸣起来。

礼易白这才回过神,他安抚地拍了几下马脖子,这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的样貌。

那人额上绑了条麻绳制成的抹额,被突来的马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睁大眼与礼易白对视着,显然在不久前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眼中布了些红丝,眼角还贴着几块眼屎。

他吧唧了下嘴,很快镇定了下来,慢腾腾地从地上坐起,拉了下腰带。

“你……”他嘴里咕噜着,猫着眼将礼易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抱歉,在下正在追寻一个人,之前没有注意到你……”礼易白翻身下马,这样微笑道。

那男人竖起大拇指,挖了下鼻孔,他的眼在礼易白白色发带上方那块碧绿的玉石配饰上停了一下,又在那身白衣的淡金色滚边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到他那副镶着金丝的腰带上。

“弟兄们!快出来!有肥羊啊!”他单手往地上一捉,突然挥舞出一杆长枪来,礼易白还没反应过来,那长了锈的枪锋便抵到了他的脖间。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那片漆黑的树林间立刻起了一片应和的声响,树木草丛都令人胆颤地刷刷直响,很快便出现了大片火把映出的红光,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如蛇蚁般陆续跑到礼易白面前的,便是几十名同样绑着麻绳抹额的大汉们,他们的目光贪婪地在礼易白身上移动着,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

“真是头肥羊……还是头漂亮的肥羊呢……”那些浑浊不堪的声音叽里呱啦道。

礼易白根本来不及动弹,他的身体便被两名大汉架了住。

“带回寨子里去再慢慢宰!”一个矮小些的人麻利地上前绑住了礼易白的身体,他手一挥,礼易白的双脚也被两个大汉抬了起来。

“嘿嘿,这人可是我发现的,待会我可要个大份的……”那个发现礼易白的男人这么巴着跟上前,却被一个高大些的男人瞪了一眼。

“不好好巡逻,放人进到这儿才发现,我没向二当家报告已经算便宜你了,还想跟我抢争赏钱?!”

礼易白被裹得像个粽子般,他睁眼对着的便是那片暗蓝色的天空。

看来是被匪类抓到了。他这么想。

不过幸好是被抬着,他一睁眼便能看到天上的月亮了。

一片青色的衣袂在他余光间一闪,礼易白扭头,便看到灰眼睛男人隐在一棵大树后方,他冷漠的眼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灰色的双眼泛出一丝白光。

看来又被他引进圈套中了。

礼易白轻叹了口气,动了动小指,连小手指都没有空隙动弹,更别说是全身了。

“这头肥羊还真是安静,一会儿就让他死得痛快点吧!”礼易白听到右方一个声音道。

他头微微一偏,便看到了那个说话人的样貌。

“这位兄弟,你脸上的疤看起来有些时日,只因受伤调理期间多吃荤食,腥气入侵,发肤未及时愈合,才造成此疤痕。”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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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蛇鞭的疤痕男人抬头,见礼易白那双眼正柔和地对着他,这才确信刚刚他正是对自己说话。

“死到临头,说这破话有什么用。”他喝了一句。

礼易白也不恼,将脑袋转了过来,周遭的人声变得热烈,顶上的那片天空也没了树林的遮挡,却显出了更浓重的红色。

他身体一轻,便被放了下来。

“捉了头肥羊,提去见二当家。”一个领头的男人对上前迎接的一个看守草寇低语道。

“二当家喝了酒,刚睡下了,不过梨花夫人正在大堂。”那个看守答。

礼易白像个粽子般站着,显然他现在已经身处贼窝了,四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木栅栏,每根栅栏外头都站了个喽啰,随处可见的火把啪啦啪啦地甩动着火焰,而每个草寇的眼都死死地盯着他。

“把他抬进去!”一个人喝道,挥了下手。

于是礼易白的脚再次轻了起来,在他周围掠过一根根木梁子,很快他周围的空气便变得暖和了许多。

“这是什么人?”礼易白听到大堂上一个慵懒的女声这么道。

“回夫人,是头肥羊,刚刚在林子里头抓住的!”他前头的一个声音回答。

“放下看看。”那个女声说。

礼易白再次落了地,他这才看清这屋内的景象。

木屋的四周和地面拼接了些粗布棉麻作为铺垫,几十名草寇手持兵器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们的衣着看上去比树林外的喽啰要好上一些,手肘处还缝上了一两块兽皮,而顺着中央的一块黑熊皮往上,一个美貌女子正和衣半躺在草榻之上。

礼易白的唇扬了一记,那女子便顿时怔住了。

“夫人,夫人。”待半躺着的女子怔着看了半柱香时间没有说话,一旁的草寇只得提醒了几句。

那女子的眼终于从礼易白的脸上落下,她不满地看了看他浑身被捆绑着的绳索,使了个眼色。

礼易白身上的麻绳立刻被解开了,他轻轻地按了下手腕,接着将白衣整了整。

“真是漂亮。”座上的女人不禁感慨,她几乎被他做那些动作时的神态给完全吸引了过去。

女人下了榻,她的赤足踩着棕色的熊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的脸上有些疲惫,走到礼易白面前,轻轻地将手放到了礼易白胸前的白衣上。

礼易白的身后立刻架上了两个喽啰,被那女人一瞪,又很快退了下去。

女人的手一点点划过他的白衣一直往上,她仰脸望着这精制无比的面容,指尖轻轻地碰触到了他的脖子。

礼易白将手轻轻一挡,便将那双手有礼地推了开去。

女人没有恼怒,凭空将指尖在离他面庞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留了一下,接着垂了下去。

“把他身上的钱物取了,再放了他吧。”那女人终于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摆了摆手欲往榻上而去,“这么美丽的人,杀了可惜了,大当家刚走,不杀生也算给他积点阴德。”

礼易白微微点头,始终神色从容,他对着那女人微笑了一下,那女人竟也略微扬了下唇。

很快,一旁候着的几个端着盘子的喽啰便涌了上来,礼易白从袖中掏出钱袋,放到盘中,那些喽啰看着他从怀中掏着首饰,也不敢上前争抢,谁都看得出来,梨花夫人对这个男人是网开一面。

梨花寨的大堂从未那么安静过,没有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和被虏之人被剁手剁脚的哀号,只有火把在这冬夜滋滋地燃烧声。

直到一个喽啰从外面走进,抬头见了正在取下发带的男人,他手中的一瓶酒便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就是他,就是他!”那个喽啰捂着他的瘸腿,双眼惊恐地盯着礼易白,“十天前就是他和一个穿着毛皮衣裳的男人,杀了大当家和寨子里的三百个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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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易白眉头一皱,难道如此不巧……

那大堂上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她呼地转过了身,用兽骨做成的耳环疯狂地四下碰撞着,那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你……是你杀了我家男人?!”

第一次对话

“你杀了我的男人,即使你有一百张再漂亮的脸,我也想把那些脸一张张撕烂!”礼易白这么躺着,听到身旁的女人这样说道。

想必怒不可遏的她是想了许多方法要来折磨他,最终下定决心把他丢在了这里。

“我不会让你那么简单地死去,我要你饱尝痛苦与恐慌,让你体会到那种即使惊恐到尽头再呐喊挣扎也无用的滋味!”梨花夫人这么狠狠说罢,猛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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