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卿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冷宫里出来的公主？

说起来倒也有可能，因为妃嫔犯错而被打入冷宫，可惜生的是公主所以也没了翻身的可能。若然生了皇子，倒是还能走出冷宫，可惜啊……

“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吗？”慕九卿问。

“你母亲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了，所以他会尽快搞定东镜国使团的事儿，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京城，护送岳母回老家。”薄卿寒进了卧房，小心的将她放在软榻上，在她身前矮下身子，“能看到九九坚强的样子，为夫很是欣慰。”

慕九卿笑得有些酸涩，“娘走得很安然，我虽然悲伤，但不会绝望。因为娘所有的爱都是给了我，她没有遗憾，我也不许有遗憾。能亲自送娘一程，我已经心满意足。”

“乖乖在家等着，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薄卿寒起身，“九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也见识过换脸的可怕。这世上既然存在什么妖孽，必定懂得幻化！”

之前狐帝给她上了一课，她当然知道但凡妖物都会移形换影。单凭肉眼根本无法辨别真假，当日如果不是自己凭着对薄卿寒的熟识，怕也认不出来真假薄卿寒。

“好！”慕九卿点头。

薄卿寒这才转身往外走，“你且等我，今日我大抵会早些回来。”

“欸，我动不动住在娘家，没人在你耳便嚼舌根？”慕九卿问。

薄卿寒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得这话不由回头看她，“你觉得娘家相公会允许那些脏东西wū自个的耳朵？”

她一笑，如花绽放。似乎有种感觉，只要有他在，她便觉得很是安心。

紫苑从外头探了脑袋进来，“小姐？”

“他走了？”慕九卿靠在软榻上。

紫苑颔首，“是！”她走近了，才低低的开口，“小姐，那碎星阁的事儿怎么办呢？这张姨娘怕是不会甘休，定然会找机会接近相爷的。若是被她得逞，岂非会害了相爷？”

“我自不会让她沾着我父亲分毫，既然慕惟中已经不是最初的慕惟中，丞相府里的儿女都不是我爹所生，我又有什么可顾忌的？”慕九卿揉着眉心，“但颜面总是要的。”

紫苑若有所思，“小姐的意思是……”

“妙仁堂那头不是替我娘瞒了很久吗？”慕九卿幽幽的看了紫苑一眼，“如今就说一声，让小于大夫来给张姨娘治病。碎星阁那头给我围住了，不许放走一人，不许走漏半点消息！”

“是！”紫苑行礼，快速离开。

待紫苑离开之后，慕九卿吐了一口气，淡淡然喊了一声，“阿鬼！”

阿鬼果真是名副其实，来无影去无踪，走路还没有半点声音。她现身在门外，一如既往的抱着怀中剑，似乎已经猜到了慕九卿想做什么。

“你确定要这么做？”阿鬼凉飕飕的瞧了她一眼，“公子吩咐过，若无必要，夫人手中不许沾血。”

“所以这事儿得你去做。”慕九卿合上眉眼，“你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做。”

阿鬼点点头，“交给我！”音落，业已离开。

她在人间是暗卫，做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妖域她又是焚月，比谁都有把握做成这件事。所以慕九卿放心的将此事交给她，说起来也只是小事罢了！

伸手拽了毯子掖在身上，慕九卿翻身小憩。她的确是累了，眼角有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悄悄的没入靠枕之中，无声无息。

娘，您可都看到了？没有您的丞相府，早就家不成家。

梦里，一片漆黑。

慕九卿伸出手，想抓住那光亮尽头的影子。就算是黑暗中，她也能嗅到母亲身上的檀香味，那是娘的味道。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无法够到母亲的手。

娘，到底还是走了。

“娘亲！”

“娘亲！”

慕九卿愕然，“谁？”

“娘亲，娘亲我在这儿，娘亲……我是小曦，我是小曦啊！娘亲……”

慕九卿猛地低头，乍见小肉圆子抱住了自己的腿肚子，仰头眨着明亮的眼睛，直冲着她笑，“娘亲，我是娘亲的小曦，娘亲抱抱……”

她心下一窒，竟是身不由己的伸出了手。

然则下一刻，漂亮可爱的孩子忽然间变得血肉模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