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寒走出来的时候,连慕九卿都觉得他身后有万丈霞光,那种宛若神祗临世的倨傲,果真不是寻常人物能比拟,也难怪阿塔公主会一眼就看中他。
慕九卿托腮看他,捏着杯盏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若非这般祸害,如何会惹来这般桃花债?桃花债啊桃花债,怕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但凡有点心的,都得多看他两眼。
垂下眉眼,慕九卿喝一口果茶,不由蹙起眉头,“酸!”
“知道酸还喝?”薄卿寒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夜凉如水,不知道多穿点?九九这般不爱惜自己,是故意要让为夫着急心疼吗?”
慕九卿不为所动,打从他出来,她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这人蹲下了尊贵的身子,昂起了骄傲的头颅,用一种仰望的姿势看她。
她还是那副凉凉的笑,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
薄卿寒,你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
“薄卿寒!”阿塔开口,见着这样一张脸,果真是赏心悦目得很!薄卿寒是阿塔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即便他所有的温柔是对着另一个女人,她还是觉得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薄卿寒起身,双手轻轻的搭在慕九卿的肩头,转而皱了眉头望着阿塔,“五皇子和公主这黑天昏地的不去歇着,跑丞相府来作甚?是昨夜的宫宴吃得不痛快,想来丞相府蹭饭吃?”
这“蹭饭吃”这三个字,用得可真好。
慕九卿噗嗤笑出声来,扭头望着身后的男人,“这话说得可真难听,五皇子和公主大老远从东镜国赶来,难道只是为了来我丞相府蹭饭吃?”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薄卿寒在她身边坐下。
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连紫苑都觉得面臊得慌,悄悄退到了一旁。她知道有姑爷在,小姐就不会吃亏,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姐。
紫苑很放心,退到回廊里站在易德身边。
“千岁大人好恩爱啊!”佐理终于开口,淡淡然坐定。
在慕九卿看来,这位五皇子佐理和她所见的,以及记忆里的东镜国的人都不太一样。使团里的人多数带着几分野蛮劲儿,可这位五皇子虽然生得一副异域面孔,但行为处事却颇为礼待。若说他是温文尔雅,自也不为过!
“恩爱这东西,往往不适合高高在上的人。”佐理呷一口清茶,“千岁大人此举,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捧杀?”
捧杀?
慕九卿轻嗤,这种词儿她还是头一遭听见。以前听说过宫里有过“捧杀”之法,不过是以人为饵,成为众矢之的。可那是人多的时候,但千岁府唯有她一人,薄卿寒身边也没有什么争宠机会。
“捧倒是真的,自己的女人理该捧在掌心里,若是磕着碰着便是心如刀绞。”薄卿寒顺着话往下说,可言语间却是如此凌厉,“自个伤着尚且如此,但若是被别人惦记着,一不小心触了本座的底线,想必……”
他眸色无温的扫一眼阿塔和佐理,“本座只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千岁大人果然疼爱夫人。”佐理瞧着仲怔的阿塔,只觉得这丫头被迷了心窍,想必跟傻子没区别。都说男人好色,没想到女人也会被美色迷得团团转。
“疼爱有什么用?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在大周,达官贵人就不必说了,便是寻常百姓家里不也是如此?”阿塔不以为意,嫌弃的瞧着杯盏中的茶叶,“大周没有我们东镜国好,成日喝这些苦哈哈的东西,难怪人都喝傻了!”
说着,阿塔端起了杯盏。
然则下一刻,手中杯盏“怦”然碎裂。
滚烫的茶水倾了阿塔一身,烫得她几乎是弹跳起来,手背上好一番通红。虽说番邦风沙烈,儿女不娇柔,可这么烫的水落在皮肤上,饶是牛皮做的也会抖一抖,何况是养尊处优的东镜国瑰宝?
便是慕九卿也跟着愣了一下,当即皱起眉头望着身边的薄卿寒。这厮果真是半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阿塔终究也是个女子。
“紫苑,去拿膏药来,若是烫伤留疤便不太好!”慕九卿吩咐。
紫苑颔首,当即转身。
阿塔疼得急了,狠狠瞪着慕九卿,“是不是你干的?”
慕九卿眉心皱起,望着薄卿寒投射而来的眼神,仿佛是在说“让你妇人之仁,看吧”!
“我不会武功,如何能隔空碎了杯盏?大周的女子,没这般能耐。”慕九卿有种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感觉,但她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女,还是千岁夫人,即便心头不悦,也不能展露在脸上。
她淡淡然的放下手中杯盏,“阿塔公主口口声声要见我家夫婿,如今见着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阿塔咬牙切齿,“慕九卿,你可知道皇上准我入千岁府,是什么意思吗?”
慕九卿瞧了薄卿寒一眼,“千岁大人,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薄卿寒皮笑肉不笑,一副狗奴才般讨好的面孔,巴巴的凑到慕九卿跟前,“我就觉得我家夫人最有意思,至于别人什么意思,都不在为夫的考虑范围之内。九九,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