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敛眉心坐在尚玉衡身侧,悄悄打量。
她虽猜不透江临川为何偏要挤过来,但总之来者不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江临川进来第一眼看的人是她,而那魏烈看的人竟是江临月!
江临月定的厢房足可容纳数十人宴饮,再多来几个亦是绰绰有余。坐定之后,江临川宣兵夺主,反倒成了宴会的主人,殷勤劝大家喝酒吃菜。此人也确有些能耐,每道菜都如数家珍,背后的历史典故娓娓道来。江临月再跟应和,场面看起来竟比之前还要融洽热闹许多。
“吃就吃,那么多废话干嘛!”陆放舟怒了。老子请客,要你叽歪个毛!
魏烈举起酒盏,遥向陆放舟:“澹远兄说得对,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陆放舟直接拎起酒坛子:“老子陪你喝!”操!老子就算打不过你,喝酒也要喝死你!
江临月扯住他的衣袖,娇嗔道:“少喝点。”
“放心,老子喝醉也能弄得你欲死欲仙!”陆放舟甩开江临月的手,拎起坛子咕嘟咕嘟灌起来。这话说得粗俗不堪,江临月羞得险些要哭出来。
顾云庭反正是看戏的不怕事大,冲江临川挤眉弄眼,你个贱人,跑来嘚瑟啥?你妹子再京都第一才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兄弟压在身底下,呸!
江临川却只是淡淡一笑,似浑然不在意。
眉心暗暗叹气,尚玉衡这两个兄弟,简直了……相比这下,尚玉衡真算很正常了。
怪不得前世凤翎卫战败,尚玉衡那般难过自责,而陆放舟竟似个没事人。这家伙,脑袋长在脖子上纯粹是为了作摆设吧?江临月嫁给他,真是……呵呵。
尚玉衡轻声问她:“想回去了?”
“嗯。”眉心点头。她心里有事,没闲情陪一帮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江临月哪敢让他们先走,拉着眉心不撒手:“哎呀,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干嘛那么扫兴嘛?非不是嫌姐姐招待不周……”
眉心被缠得喘不过气,也只能半推半就留下来。
她有点奇怪,她在这儿分明就是可有可无的,何必非让她留下?
酒过三巡,江临月请来歌妓隔帘抚琴唱曲儿。
在场的男人,除了尚玉衡,个个皆喝得面红耳赤,酒意微醺。甚至连向来谪仙般不食烟火的江临川也大着舌头,嘿嘿傻笑。不知是谁开的头,由唱曲儿的歌妓,说到京都第一教坊云阙楼的美人,接着又说到下个月云阙楼的花魁比试,最后,终于扯出一个眉心最不愿意听到的人。
晚衣。
下个月初五,她的开|苞挂牌大礼之日。
江临月听了直皱眉:“喂,都胡言乱语什么?当我和阿眉不存在吗?”
眉心转头望向尚玉衡,见他脸色微沉,放下酒盏,拉起她:“我们走。”眉心没有反对,沉默跟着他出来。里面的人仍在醉生梦死,她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太明显,明显得她都想笑。如果换作前世,她一定会好奇追问晚衣是谁?
然后呢……
“你笑什么?”走到僻静的一角,尚玉衡俯身望向眉心。
“没什么。”眉心捂住嘴,想憋住,可怎么也憋不住,索性趴到栏杆上放肆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她又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为什么啊?她只想守着喜欢的人,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到底碍着谁了?
从一开始的罗氏那帮女人,到柳映眉,江临月,现在竟连江临川也搀和进来了。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的狗都嫌?一个个就这么见不得她过上一天顺心日子?
尚玉衡静静望着眉心,藏不住的忧心与自责。是他太自私,非要迫她来。早该料到江临月不是等闲之辈,却还是没想到那帮人竟无耻到这地步!眉心虽然没问,但他总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本以为问心无愧,便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如何说,可是,如果她误会了呢?
他该如何解释,她才会相信呢?
不多时,江临月一群人竟也出来了,东倒西歪,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阿眉,你们藏在这儿呢!正好,今儿夜色不错,一起逛逛吧?”江临月笑意盈盈走过来,仿佛先前差点被气哭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
眉心唇角一弯:“好呀!”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