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姨娘一齐笑了起来,十姨娘脸也不红,娇声笑了起来:“怎么不能?老爷赏了便是我的,我今儿图个乐子,又怎么不行?十二娘莫不你见了眼红?那好办,赶几个月后你过生辰,也问老爷要些金子便罢了,再叫一出堂会,随你洒去!”
十二姨娘被抢白得无话可回,当了众人愈发下不来台,于是说话也不太中听了:“我哪有你那样的福气?谁不知道十娘你是老爷心尖。。。”
不想她的话没说完,不知身后那个丫鬟伸出只手来,轻轻拉了十二姨娘一把,后者回过神来,自己将后半截话,咽回了肚里。
十二姨娘只不理她,嚣张之极地一摇三摆,众人眼光聚焦之下,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景夫人咳嗽一声,复叫绣鑫:“怎么上头一出还不上来?”
绣鑫笑着回道:“因见这里说得热闹,乐师们且不敢打断,因此没有吹唱起来。”
话音一落,丝竹声又起,景夫人便叫十姨娘:“快回去坐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曜灵听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忍不住抬头看了景夫人一眼,果然,对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可惜的是,她低了头,因此除了曜灵有意去看,整个戏台上下,竟再无一人识见。
接着便是《鸳鸯楼》出场,花灵仍扮武松,那脱靠的一场解数,筋斗跌扑,十分伶俐,惹得姨娘们一阵又一阵惊呼,小叫大笑,十分热闹。
景夫人翻了不少白眼过去,又略重地拍了几回桌子,才将那头的热络劲按压了下去。
过后又是一出《飞虎山》,花灵第三次上场,扮了李成孝,不想他打斗工夫出色,嗓子也好,喉音高亮非常,声声合拍。
景夫人阖目听了半日,击掌大赞:“这唱得太好!方算得是武小生的正宗,果然名不虚传!比不得有些小生的唱起《飞虎山》来,不是喉音太高,和老生不相上下,便是腔调太低,像了文小生和花旦。”说话间,目光如电便向花灵看去。
曜灵不过略通其中一二,听听也就算了。
很快又是三出戏过去,曜灵坐得有些腰酸背疼,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景夫人很快看见,忙笑着对她道:“可是坐久了闷得难受?也罢,我也乏了,咱们园子里逛逛,一会儿叫人送饭去园子里吃,可好?”
曜灵求之不得,忙起身不迭:“若这样再好没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堂会本因我而起,夫人一片好意,实在我有些受之不恭呢!”
景夫人笑道:“谁也不是泥菩萨坐堂,哪里坐得许多时候?戏也不过如此,再好也只能些许时间罢了,长了也闹得头昏,”说着她便吩咐众姨娘:“有要回去的,只管自便,若还要看,也可以留下。”
接着景夫人又吩咐绣鑫:“你年长些,这里看着,若要些什么,只管回我,不许小丫头们生事,更不得添乱惹麻烦。”
绣鑫应声点头。
十姨娘纹丝不动,眼光只盯在戏台子上,其余姨娘则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刚才与她发生争执的十二姨娘,和另一位八姨娘在座。
景夫人扶着绣屏出来,走到台阶下,复又回去,秘密吩咐绣鑫几句,然后方才出来,曜灵与青桃,忍冬正在原地等她,景夫人忙快步赶上,笑着陪了个不是:“才想起件要紧的事来,不得不回去吩咐。”
曜灵也笑着回道:“夫人是管家人,自然不比我这般清闲。”
景夫人大笑:“姑娘你也不过现在清闲些罢了,再过几日,想闲也闲不得了。”
二人说笑间向前走去,曜灵便问:“园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景夫人便说些如此这般,也道自家不过尔尔,若要好的,还得去江家看看。
曜灵趁机问道:“江家根基甚厚吧?我昨儿听世子提及,说这杭州城里,凡走水路没有不经过江家的,别的不说只这一项就了不得呢!“
景夫人笑看曜灵:“我就知道,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你?初来乍到,说是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有世子在,姑娘有什么看不出来?江家确实本事不小,不过也是祖上传下来的饭碗,如今世情大变,唉,说不得,也有些靠不住呢!”
景夫人边说话,边暗中揣测曜灵神情,江夫人是托了她打通关节,可瓷器王的女儿可不是实心汤圆,江家虽则好处虽给了不少,可她也要量力审势而行,不能叫自己吃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