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一份出去!”黄之才家的听了这话,不觉惊叫出声,这也不能怪她,这内院外院的不管是谁,不把住了权,就什么都没有了,黄之才家的自来在绮罗面前直话直说无顾忌惯了,想到绮罗傻傻地失了权,遂不觉很是皱眉地一拍炕沿,怒道:“糊涂!”
呵斥完,黄之才家的见外甥女面上讪讪的,也惊觉自己有些过了,毕竟如今的绮罗可不是刚入府那会子,可以任由自己个喝骂说教的,她如今也算是一院的管事大丫头,一般的丫头仆妇看见了也得称叫一声‘绮大姐姐’或是‘绮姑娘’的。
绮罗也确实是被姨妈这架势搞得愣住了,她没想到姨妈这么看中她手里的那点子权力,不,应该说,绮罗远没想到姨妈能明了老太太身边那些个掌权的大丫头们的处境难,居然不能理解她此举的深意,她今儿之所以半真半假地同姨妈抱怨这事,不过是为了给姨妈通个气,另一个,也确实是想听听姨妈这个在内院呆老了的人对她如此处事有什么好的提点。
看姨妈的样子,估计自己是白期待了,遂绮罗也不愿意再说,又见姨妈有些怔愣,怕姨妈面上过不去,再同自己生分了,忙笑着抱住姨妈的膀子,边摇边装着委屈道:“我知道自己这般行事定时要被姨妈训诫了,这不是来寻姨妈善后了吗。”
本心里有些过不去的黄之才家的被外甥女这么一闹倒是‘噗呲’一声乐了,是自己想多了,自家这外甥女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如何会因为自己的不经意同她生恼?再说了,她这也是为了外甥女好,遂倒是定了心,虚咳了两声,嗔道:“这事你做的是急躁了点,怎么不同我商量商量在行事,且当时二爷也没让你交权呀,唉,真是让人不省心哟。”
这也不怪黄之才家的急,毕竟虽说她期望绮罗能嫁给她家的儿子,可绮罗若是真做了二爷屋里的人,与她们家也是有好处的,这些年自打绮罗在二爷院子里掌了事,外人见了自己便多了几分巴结,家里的境况也好多了,就连女儿这事,也有可能是周家看了几分绮罗的面子,所以自己才着急忙慌地将绮罗喊回来,为的就是不能让绮罗行事上得罪了人,与女儿的婚事有碍,如今这变故倒是令她揪心了起来。
绮罗听的姨妈的话,再加她之前的惊呼出声,就已经在心底暗叹,到底是自己强求了,姨妈便是姨妈,如何能为自己多想?遂倒是稳了心神,笑笑道:“姨妈别担心,我又不是那起子没成算的,您想想,我那钥匙能不交吗?虽说二爷说了不必如此,可后来我交出了一部分的钥匙,二爷可是半句推辞的话也没说,可见我是做对了。”
说到这绮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虽说她并不恋权,可这么被人逼着交了权,任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绮罗自认这么多年,她可是对二爷用了心,被自己一贯细心服侍的人如此对待,绮罗真是觉得不值呀!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且如此也好,她日自己走时,也能从容些,绮罗顿了顿,心便越发地定了,接着道:“如今二爷大了,心也就不同了,想的也多,如何能看着自己个的院子一人独大?再说了,二爷如今十三,有个几年也就能成亲了,到时这些个权力还是要悉数交还的,我又何苦再攥着吃力不讨好呢。”
见绮罗这么说,黄之才家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与她是真心想着外甥女能一直掌着二爷院里的事,如今二爷十三,一般人家也能有屋里人了,不过只能是通房丫头,也有迟些的人家,那也顶多再迟个一二年,通房丫头是必定要备上的,不然不成体统。
黄之才家的自认对这件事上有独到的见解,觉得你说你要交权也得等个一段时间呀,看看主子的意思,是让你配了人再回来给二爷做个管事妈妈,顶了如今二爷奶嬷嬷的位置?还是直接就给了二爷做个屋里人?到时再做个计较,才是稳妥的做法。
可绮罗倒好,一点陈算也没有,就这么将钥匙分了,若是做了管事妈妈这手里分了权,拿什么管了二爷院里那些个妖精?若是做了屋里人,那起子妖精手里有了权,如何还能忌惮你?还不是往死了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