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抬眉冷冷注视几人,翩然高声道:“本王妃以宋氏满门三百余年威望在此立誓:众侍卫若现下投降,拿下叛贼严竟,待王爷铁骑踏入梁州城后,本王妃亦好替你们求情……否则,你们一家老小,全部性命不保。”
瑞王妃一袭长裙端然而立,眼神中丝毫不曾有片刻畏惧,甚至挂着淡淡的决绝。严竟身侧的侍卫听了这番话后,大多神色微变。
李青与身侧几名士兵亦握紧了刀。
却忽然有一名全然忠于严竟的侍卫,身手快捷狠辣,提着刀便着朝宋尔雅砍了过来。
只是那刀未曾落下,宋尔雅身侧的李青便早已手起刀落。
“喀嚓”一声,那动刀额侍卫被李青将整个人劈成了两份。
血肉横飞,溅了严竟一脸。
那尸首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仍睁着惊恐的眼,却再也合不拢了。
血腥气喷了严竟一脸。他方才本就是在虚弱之中挣扎起身赶至此处,此时更被惊得身体一歪,行将倒地之时,身后两三侍卫慌慌张张合力接住他,“大人!”
却无一人再敢上来。
李青在严竟与众侍卫面前缓缓收住了刀。片刻,凛然道:“舅父,外甥虽对不起你,却一定要对得起阿馥与梁州百姓。”
严竟原本惨白的脸色上沾了触目惊心的血红,呼吸之处全是粘稠的血味。他受惊过度,无力地张了张嘴,那话却一如既往恶毒:“早知如此……咳咳,当时便让你饿死在李家。”
李青攥紧了拳头,默然片刻道:“舅父说得对,但外甥没死。”
宋尔雅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大人!大人!前门就要失守……”忽而由远处连滚带爬跑过来一个侍卫,猛然一看严竟落得如此模样,又看了地上那血流遍地的尸首,不禁连眼都瞪圆了。
严竟身后的侍卫们俱是一震。
“这是本王妃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宋尔雅望着那些年轻而迷茫的面孔,淡淡的声音藏着万分冷意。
终于,一名稍显年长的侍卫将手中的刀往旁里一扔,上前一步,朝宋尔雅深深拜倒:“卑职愿追随王妃!”
旋即阵势一倒,所有人都学着他一般做,放下兵器,深深叩首。
那搀着严竟的两名侍卫忙不跌将喘着气的严竟搁置在一旁:“愿追随王妃!”
“你、你们……!”严竟躺在冰凉的地上,灰白的头发散乱不堪,口中气得不停哆嗦。
东方不知不觉已泛白。
“严大人,你我已见分晓。”
宋尔雅长裙曳地,不疾不徐地走向他,一步步似是践踏在他心尖之上。
满地的血迹在火光之下,衬得她愈发妖艳诡异。
严竟体力耗尽,肩头伤口裂开,渗出血来……空气中充斥着的血腥味更浓。
“严大人,您投了太子之时,可有想过会有此刻……?”她的声音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逼得严竟心口直跳。
这小小院落中跪了一地的侍卫。谅严竟也不会想到,亲外甥与身边亲侍会倒戈相向。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瑞王妃一步一步走向曾经的主子。
严竟意欲自保,强撑着身体去拿剑,却再伸不开胳膊。试了几次均不曾成功,他将手往地上一砸,无力地扒着地。
“你现在,还能杀了我?”宋尔雅缓缓蹲下,将严竟够不到的那柄寒气逼人的剑缓缓拾起。
然后交到严竟手中。
她缓缓向前叹去,指着自己胸口,唇在这一刻泛着血一般的红,笑得如地域红莲:“起来,杀我。”
正是此时,一声巨响,大队梁州守军攻入门内。
有人急急来报:“报都尉!王爷率了一万兵马,正在城外!”
李青转眼去望王妃,她冰冷的眼神被倏地点亮了,变得柔和。
宋尔雅转身看那浴血士兵,定定道:“快迎……”
“王妃小心!”李青望着宋尔雅身后,不由脱口惊道。
身后严竟趁她返头一刻,竟然卯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剑刺出!
那一刹那,一柄穿胸。
严竟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嘴角开始血流如注。
李青望着他,一双眼充满着复杂神色。
刚才一瞬,王妃似是有所准备一般将剑一把夺过,狠狠扎入了舅父的心脏。
“这……不可能……”严竟吐出那最后一句话。
李青浑身都僵硬在原地,只听王妃淡淡笑着,状似不经意道:“但凡害我之人,就必定要先思及后果……”
他心下一片震慑,忽而,他看到前方另一抹裙摆。
还未出言相阻,王妃便将那剑凭空抽出,溅起血流三尺,洋洋洒洒。
“爹!”
伴随着兵器落地声,身侧赫然传来一声女子惊痛声。
宋尔雅缓缓回头,见严馥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她曼妙的身躯不停地抖动,双眼大大睁着,望着她的父亲。身侧还有另一名年轻妇女并着一儿一女,当是严家姨娘无异。
“阿馥!”李青朝她奔去,心下一片锥心刺骨。
这场面于他自己而言亦是震撼不已,更何况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