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背着凌妙在后园里转了许久,折了两枝梅花,凌妙插在自己屋子里一枝,又送到顾氏那里一枝。
凌颢见顾氏眉开眼笑地接过梅花插在了美人耸肩瓶里,心下便哼了一声,再看到凌妙凑在顾氏跟前,头倚在顾氏肩膀,母女俩不时低语,也不知凌妙说了什么,顾氏便掩唇笑个不停。
凌颢眯起了眼睛,问萧离:“何时成亲?”
“尚在守孝。”萧离淡淡说道。
凌颢实在没想到,堂堂郡王竟然这般无耻。 谁不知道萧离和荣王妃叶氏之间仇深似海?叶氏仗着荣王宠爱气死了先荣王妃,荣王妃的长子萧容早产,身子骨一直很弱,便是萧离自己,也多次被叶氏陷害。而萧离更是曾经手持利刃,几乎活劈了
叶氏。这样的关系,便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东边落下,也不可能!
更何况,叶氏暴毙,京里人都暗暗猜测,这是萧离下的手。为的,就是替先王妃报仇。
这种情况下,萧离居然说尚在守孝?
凌颢只觉得自己大开眼界了――天人样俊美不凡清朗的不似凡人的翊郡王,竟然扯出这样的谎言而面不红心不跳!
他觉得很可以劝顾氏重新考虑一下这门亲事了!
萧离坐在那儿,风吹不动的,端起茶来细细轻品,动作优雅舒朗,赏心悦目。
平静如波的表象之下,萧离心中是暗自舒爽的。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姑爷,凌颢一个前小叔子,居然要摆长辈的架子?
这么想着,他的眼中便带了笑意,啜在口中的茶也觉得越发清香醇厚了。
凌妙与顾氏在一旁将这两个人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顾氏只是觉得很无语,凌颢恁大的人了,居然和一个二十岁的晚辈计较?这还是那个叱咤沙场的定北侯么?
与她相比,凌妙便是一直偷笑。二叔这是心急了吧?
饭后,凌颢提起了再过十来天便是耕耤礼的事情。
以农立国,农为邦本,这是历朝历代的根本。
所以,每年皇帝要亲耕,皇后要采蚕。
每年的正月里,就会选好吉日,来完成这一年的耕耤礼和亲蚕礼。
二月的时候,天子亲自载着耒耜等农具,带领朝中大臣到专门为自己开辟出来的一块土地上去耕种;而到了三月,皇后就要率领嫔妃命妇带着农具亲自去桑田采叶喂蚕。
这就是耕耤礼和亲蚕礼。
今年的耕耤礼,便定在了二月初十。
这一天,天子亲耕,本该禁军担任护卫之职。不过年前才出了永春侯府被抄一事,永春侯曾是禁军副统领,因此这次皇帝直接动用了自己的亲卫,龙禁卫。
而身为禁军统领的凌颢,这次倒是轻松了,不用担负护卫的职责,只需作为定北侯跟着去耤田去走一圈就算完事儿。
凌妙前世的祖母,乃是宗室郡主。她曾和祖母一起,去参加过皇后的亲蚕礼。对这些,还是了解的。不过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托着下巴问道:“永春侯竟然还没有抓到么?”
永春侯带着长子在抄家之前就已经逃遁了,留在侯府中一个替身。这件事,叫皇帝大为震怒,虽然没有对外声张,只是派出了龙禁卫暗中缉拿。但是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凌妙没见过永春侯,但凌颢是知道的。此人虽然也是侯门出身,但论起武功和战场谋略,远不及卫天凌颢燕戍等人。但他狡诈如狐,且心狠手辣,却远远超过那几个名将。 可想而知,永春侯府一朝覆灭,妻女都被没入教坊司,妹妹宫中自尽,外甥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里。永春侯绝不会甘心就此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地过了这辈子。凌妙可以打赌,如果可以,皇帝绝不会轻
易走出宫门。
不过,这耕耤礼是历代帝王都需要亲力亲为的,哪怕是拖着病体也要去。实在无法亲身去,也要派出太子代为耕耤。通常代皇帝耕耤的皇子,便是下一任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