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年不过四十来岁,正是春秋盛年。朝廷里早有请立太子的声音,但是皇帝从来没有过表态。眼下让他派出某位皇子去代替他亲耕,凌妙想,这位是极为不愿意的。
凌妙都能想到的,凌颢与萧离自然也知道。
“狡兔三窟。恐怕多年前永春侯就已经有了防备,想要抓住他”凌颢放下了水杯,“除非他自己露面。”
萧离始终没有说话,这次耕耤礼他并不会参加。永春侯的事情,却是可以好好儿地利用一下。
正月很快过去,二月里,便是京城,也开始缓缓走进了春日。
二月初十,再过两天便是花朝。
两日前皇帝已经在礼部的安排下,阅视了农种和农具。这些东西先一步送到了耤田里边,有专人负责看管。
耕耤礼这天,皇帝早早起来,身穿祭服,带领宗室勋贵朝臣浩浩荡荡先去拜祭先农。然后,才更换朝服,乘坐龙辇去耤田耕作。
从先农祭坛到耤田路途不近,车队行了一个多时辰,人都有些疲惫。
前方不远处,便有一片山林。这片山林占地极大,虽然还未到枝繁叶茂的时节,但许多的树木交错掩映,使得这林子看上去幽深而茂密。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里边有什么。
亲卫们都打起了精神戒备。
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墨色羽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正对着皇帝的龙辇!
“护驾!”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随即便有无数的黑衣人自山林中杀出。
刀光剑影,短兵相接。呼喝声,刀剑刺入人身带来的闷响声,受伤后的呻吟声,交错在了一起。
皇帝在龙辇中,手紧紧握了起来,双眼之中闪动着一种疯狂的目光。
猛然间,他一把掀开了龙辇前边遮着的帘子。随性的內侍还来不及反应,皇帝已经走了出去。
他一袭明黄色龙袍,站在龙辇之上显眼极了。
黑衣人们明显发现了他,渐渐就有朝着龙辇聚拢的趋势。龙禁卫拼命护卫,奈何黑衣人刺驾而来,刀刀都是杀招,竟全都是拼了命的架势。 与皇帝一同前来的宗室就不说了,就连那些勋贵,也大多早就荒废了武艺,多年养尊处优,面对这样的刺杀,几乎就是干等着被砍。再有那些文臣,竟有吓得钻到了车下边去的。龙禁卫虽然不算少,
但都以保护皇帝为先,一时也分不出过多的人手去救援这些大臣和宗室勋贵。
只有少数几个武将,如燕戍,再如凌颢,都夺了兵刃在手,奋力杀敌。
场面极为混乱,两个內侍拼命想拉着皇帝回到龙辇中去,怎奈皇帝执拗,竟一把甩开了內侍,抽出腰间长剑,一跃而下,奔着黑衣人杀了过去!
皇帝也是自小习武,他的武艺更多是来自于先帝的教导。算不上高明,但寻常情形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偏偏,眼下这情形并不寻常。
黑衣人明显就是死士,被黑布蒙住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泛起红光的眼睛。哪怕是被刀剑砍在身上,竟也不知疼痛一般继续刺杀。显然,是服用过了某些令人疯狂的药物。
皇帝这点儿微末的功夫,在这些死士面前显然是不够看到的。
一名黑衣死士背后被砍了一刀,眼见是活不成了。但就在倒下的一刹那,将手中长剑奋力掷出。长剑闪着寒光,目标便是不远处正连连后退的皇帝。
长剑对着皇帝后心飞了过去,凌厉已极,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紫色身影挡在了皇帝跟前。
长剑刺入他的肩膀,这人便是一声闷哼!
他抬起头,咬牙拔出了长剑,飞身而上,将那本就濒死的黑衣死士毙在了剑下。 转身单膝跪在皇帝面前:“臣凌颢救驾不及,请皇上恕罪!”